声压,顾名思义,指的是声音给人的压迫感,在声乐界(或者说乐评界),声压的定义是歌手的声音能否压住伴奏(或者说穿透伴奏),共鸣比较平衡,各个频段的音色齐全的时候,会感觉一个声音,进而产生压迫感。声压强的人,唱歌就像自带混响。
其实在慕君唱《死爱》的时候,她的声音便带有强大的声压,只是那时候乐评人们还不懂声压与共鸣的区别,以为是她共鸣位置不同引起的——文献毕竟只是文献,声压和共鸣的确很容易弄混淆。《死爱》之后,她的许多歌曲都带高音甚至超高音,声音一高,声压就没有低音的时候强,他们会忽略也是难免的。
“所以,”音乐学院副院长环绕了一圈被各类仪器摆得满当当的房间,“我们单纯地认为慕君或许运用了传说中的头腔甚至咽腔共鸣,再加上慕君以前的live都仪式有阵法不算,她这次是第一次在场地空旷的露天演唱会场,声音容易散开,但你听,她原本应该被削弱后的声音听起来和室内没有丝毫差别,如果不是king的声音缺失太多,我们几乎要以为她的现象是正常的。”
米区有很多专业的收声扩声装备,他们一开始以为舞台上有扩音阵法——就像开歌仪式的舞台一样,但king的表现告诉他们,没有。
“很显然,慕君没有拿出她全部的实力,”直面她的歌声,在舞台通向后台的后台通道里,亚伦靠墙斜歪,黑色领带拽开,白色衬衫开了几颗纽扣,他全浑然不觉,皱紧眉头点点脚尖,“真是个恐怖的人。”
雪莉扭身探了一眼舞台上的火焰,什么都没看到,“你说的是什么?”
一阵风吹过,king的声音有些飘,亚伦闭目细听,指了指舞台,“你听。”
“声音缺失很严重,”雪莉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她听一耳朵就听出来了,“还能听到风声。”
“ahere……”
“现在你再听。”亚伦抱胸,揉了揉自己浅棕的乱发。
雪莉翻了个白眼,她漫不经心地一听,便定在那里,听着听着,神情越来越凝重,甚至能从亚伦浅棕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震惊的脸孔,“我天。”
她听到了风声,风刮过话筒,卷进轻微风声,但是,但是。
她却没有听到慕君的换气声。
在华区,慕君唱歌几乎没有换气声,已经是众所周知,不足为奇的事,但在米区?
“简直可怕。”
直到慕君第二段唱完,雪莉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亚伦的意思,不可置信地远远望向舞台,“她上首歌我怎么没觉察到。”
因为唱《r》的时候天色不是很晚,晚风晚风,晚上的风比较大,她刚问出话便恍然大悟,而且《r》的声音本来就是飘渺空灵类的,再加上她唱的时候离话筒挺远,听不到换气声很正常。
慕君的唱功的确达到他们所想象不到的层次,在她之前,米区从没有人思考过如何减轻自己的换气声,但她突然冒出来,就好像,就好像她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模板,而他们都是上帝随手捏出来的残次品。
“不公平,”雪莉摇着头,金色秀发在柔软的灯光下好像打蔫的花,她几乎带些委屈地说,“不公平,她才多少岁?就像不可能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唱歌一样,她怎么会在那么小的年纪拥有那么纯熟的唱功?”
“或许,有的人就是异于常人,”接受现实的亚伦没有像她那么激烈的情绪,甚至耐心地提醒她,“刚才,莎拉的表现你也看到了,阔别舞台多年,她的表现就好像从未离开过,世界上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拥有我们无法比拟的天赋,如果她们既有天赋又努力,那么,取得这样的成就也是可以想象的。”
所谓有天赋但不努力的人,他的言外之意指的是莎拉,此时,在自己的房间和詹妮弗一起投影的莎拉呆在原地,即使离开乐坛已经很久,但她仍能一耳朵听出亚伦和雪莉所听到的事实。
“她真是个恐怖的人,”莎拉苍白的脸色犹自微笑,“她让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我是不是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如果当年,换条路走,我能不能达到她的地步?”
詹妮弗拨动自己又大又圆的银质耳环,“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你是你,她是她。”
她的安慰丝毫没有起作用,莎拉没有答话,她勾起一抹苍白的微笑,陷入沉思之中。
从小开始,她的母亲就教育她要成为一个听话的女儿,尊敬父母,为家庭付出,而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成为野玫瑰的一员只是一个意外,她们都知道这个意外只能是一个意外,她喜欢舞台,但她更珍惜家庭。
可是,慕君的表现仿佛一双看不见的手,撕裂了她眼前的花团锦簇,让她第一次质问自己的内心,我所珍惜的,真的是我,所珍惜的吗?
“我讨厌她,”莎拉安静地微笑,脸上的泪水无声无息,“我讨厌她,我讨厌慕君。”
詹妮弗叹了一声,放轻脚步,悄悄离开了房间,当她关上房门的时候,从身后传来格瑞斯的声音,“她没事吧?”
“没事,”詹妮弗望了一眼房门外大厅内投影的直播现场,慕君正在唱第三段“ilovethewayyoulie”,她走到投影前面的沙发上坐好,抬头看着投影,格瑞斯也紧随其后,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递给她一听饮料,“我不知道你什么反应,但我知道,我很嫉妒这个女孩。”
她打开饮料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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