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惹大麻烦了。”
菜窖里,被捆上了手脚的奥金涅茨还没有醒来,厨师站在旁边非常认真的说道。
许锐锋同样很正式的解释:“人家可是来要你命的,带着枪、子弹还上着膛,那还能怎么着?我当看不见?”
“我领情。”
面对厨师的这句话,许锐锋笑了下,宛如对待一个男人般,伸出拳头在厨师的肩头轻锤了一下。
厨师站在原地缓缓说道:“但以我对契卡的了解,经历过这件事以后,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将你设置成与我相等的目标,并对你进行不死不休的骚扰。”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契卡来说,他们的眼中只有一种‘目标’,就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旦某些人成为了契卡的目标,除非有实质证据证明你已经死亡,否则,任何出现在、你所在地执行任务的特勤人员,都会将你设定为第二目标,无论官方是否有此任务。”
许锐锋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的人可够轴的。”
厨师摇了摇头:“消除目标本身就是契卡的一种荣耀,他们就是这么激励士兵的,甚至还会为消除非任务目标的特勤人员进行非官方的庆祝。还留在西伯利亚时,我应该是参加这种私下庆功宴次数最多的特勤人员。”
“啥?”
“意思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你得无时无刻都防范着契卡的偷袭了。当初我劝过你别参与进来,你不信。”
大老许把手一挥:“你也没说仗义这一回得搭进去一辈子啊。”许锐锋开了句玩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带着其他所有人离开,然后由我杀了他,再在这里等待着契卡的报复,这件事会终止在我死亡的那一刻,绝不会给你惹上任何麻烦,怎么样?”
许锐锋只回了一个字,一个所有东北人都能理解,却十分万能的字:“艹!”
必须得承认,对一个女人说这种字眼,会让男人显得很没风度。可在此时此刻,当许锐锋冲着厨师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那种豪气干云和从没后悔过的神态,让厨师紧盯着他的神情,连一秒钟都不曾移开双眼。
她怕。
怕许锐锋的仗义中,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是碍于面子、男人的面子而存在的;
她也怕这份感情中有那么一点点虚假,毕竟自从离开契卡以后,这个长得如同男人一样虎背熊腰的女人,不曾把自己的情感和后背留给任何人过。
幸运的是,她遇见的是大老许。
在许锐锋这儿,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虚头巴脑;替朋友出头就是替朋友出头,也不关乎面子什么事。
那份从容和未曾改变的神态安抚了厨师的内心,她宛如流浪猫一般,既乞求着情感的温度、又害怕被伤害。
白灵在旁边插嘴道:“老许,咱弄个大活人在菜窖里,这可怎么办啊?”没干过这种事的白灵没了主意。
“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一行他太熟了,往下的步骤都不用思考。
“老许,你可不能胡来,万一契卡的人发现这个男人没回去,会是什么反应?”
“他爱什么反应就什么反应,哦,带把枪找上门儿来我还得给他炒俩菜陪着喝两盅啊?留个活口够给面子的了!”
白灵不明白的问道:“我们留着他有什么用啊?弄不好,还得搞出两党交恶的大事来。”
“有什么用?”许锐锋耸了耸鼻尖:“老子手里的肉票没有白放出去的。”
肉……票??
白灵看着一旁用刀尖扣指甲盖的四宝子:“你听见老许说啥没?”
四宝子很正常的点点头:“听见了,肉票啊。”
“你不觉着有什么不对么?”
四宝子抬起头,木讷的望向白灵:“可不咋地!”
“爷,咱不能光绑肉票,是不是还得写个帖子定一下赎金?你一会受点累写一下,我让王铭给送出去。人家白灵说的对,咱干就得干全套了……”
白灵眼皮都要气翻了,她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等一下!”
白灵高举双手发出了一声尖叫,连续好几次深呼吸后才调整过来,缓慢的说道:“许锐锋,咱们来哈尔滨是刺杀三木的,不是起绺子当山大王的,要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你说的没毛病。”许锐锋点了点头:“那就这么着,咱们让老毛子刺探一下日本人的虚实,及,用他们掌握的所有有关日军对华策略的信息作为交换条件。”
“我……”
白灵甩手走了,她现在对这位山大王作风的许锐锋算是彻底死心了,就这个货,哪怕去了党校也别想将其教育成正直的人,似乎这辈子都在阴影里走不出来。
关于这一点,白灵也许还真说对了。
许锐锋是自小接受暗黑教育长大的,学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什么日本人、苏联人,你只要在这片土地上以间谍的身份存在,那就都不是好人。也别提什么主义,老许弄不明白,他就知道什么叫人情世故。
……
宪兵队、特高课。
接见孙百万的组长拎着文件走向了特高课课长米仓石介的办公室,并在门口整理好军容后,敲响了房门。
“进。”
闻言,他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一架小火锅内,煮着酸菜豆腐,坐在办公室的男人一口没吃,而是看着火锅在冒热气。
组长走了过去,敬礼道:“课长,孙百万已经被我安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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