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停地走着。可是一路上，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什么人都看不见。她很累很累，却停不下来。突然的，眼前多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那道光线太过于刺眼，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之后，她就醒过来了。
才一睁开眼睛，顿时有三颗脑袋六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马上的，便有人升起了病床，另一人给她在背后垫上靠枕。
她嘴角动了动，就算没有镜子，她也能百分之百确认自己是顾雅意了。那么蒋晴那儿，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自己在墓园，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然后她就摔下去了……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回到了顾雅意的身体里吗？
“怎么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真的变傻了吧？”边说着，顾贤还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一脸的关切。“顾写意你看，真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滚。”顾写意白了他一眼，把顾贤赶去了另一边。他望着她，眼神里那抹柔软隐约可见。“是哪里很不舒服吗？”
她动了动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见状，傅子善几乎是立刻地为她倒了一杯尚有余温的热水。他哑声道：“先喝点水。”
顾贤反手勾住了顾写意，轻哼了声道：“你也一块儿滚吧，把时间留给最需要的人。”他推着顾写意出门，回头道：“喂。顾雅意，你家傅子善可是一直不眠不休地守着你。”
“不眠不休守着的，可不只有一个人。”顾写意有些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顾贤的耳垂微微红了，嘴硬道：“少啰嗦，当然不止一个人，你不就是人吗？”
“……闭嘴。”
他们的身影被门隔绝，声音也慢慢地听不到了，她这才收回了目光。心底暖暖的，更多的还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手上突然多了温度。她有些诧异地望过去。才看到傅子善覆上了她的手。一抬起头，就能看到傅子善比往日还要憔悴几分的面容。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着，酸酸的，难受得慌。
“……谢谢。”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么久。对不起。没有告诉你我的事情……
他的眼睛微微泛红，嘶哑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不满：“顾雅意你的脑子呢。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往上冲，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很有能耐吗？那么高摔下来。爽吗？”
她的脑袋被傅子善用手指戳着，明明一点儿都不疼，她却莫名地想哭。眼眶不经意地湿了，泪水淬不及防地往下掉着。滴在他们相握着的手上，凉凉的。
“才说了两句，你就委屈了？”傅子善语气很是粗暴，然而抹去她眼泪的动作却是那样的温柔。“明明是你错了，还说不得？”
傅子善越说，她的眼泪就掉得越厉害，怎么都止不住。他无奈得把她揽入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醒过来就好了，我真怕你就这么……”
紧紧揽着她的胳膊，足以证明他的慌张。再一想起那日看到的傅子善，她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了出来：“我梦到我成了别人，你看不到我，也认不出我……”
说吧，全部说出来吧。告诉他，你只是蒋晴，一直都是蒋晴……
内心深处在叫嚣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让她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不会的。”傅子善摸着她的长发，有透明的液体滴落在她的发丝上，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错觉。“你怎么会是别人，你就是你。”
她惨淡地笑着，呢喃着：“可是我就是别人啊……”
“别哭了啊，本来就丑了，再哭就更难看了。”傅子善用指腹抹去了她的眼泪，拍了拍她的头：“睡了那么久，饿了吧？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摇了摇头，用力地拉住了他的手：“你现在也很丑，脸上还有胡茬，一脸的憔悴……那次看到你，连衣服都没有换过……”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已经低得快要听不见了。
“……这是谁造成的？身为罪魁祸首的你，居然还敢嫌弃我？”边说着，他站起身，也顺势松开了她的手。
“傅子善。”她突然抬起头，用少有的严肃眼神望着他。“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说吧说吧……再不说出来，下次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双手不自觉地攥在一起，她紧咬着下唇，强调道：“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傅子善微微蹙眉：“嗯？”
“其实我……”她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其实我……”
吱呀。话还没有说完，房门便被人推开了，打断了她尚未说完的话。
她懊恼地咬紧了下唇，两个人四双眼睛同时望向门口。
迎上了他们的目光，顾笙笙微微一僵。她举起了手中的保温饭盒，有些尴尬道：“家里炖了汤，粥也熬好了。哥哥说你醒了，我想着就送过来了……抱歉啊，忘记敲门了……”
多了一个人在，那些话便是彻底地没有办法说出来了。她弯了弯唇，没什么情绪道：“谢谢，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姐你别这样子。”顾笙笙咬唇，“抱歉，打扰了，那我先出去了。”
“是什么事情，很急吗？”傅子善附在她耳边道，呵出的热气痒痒的。
紧绷着心弦，骤然放松下来。她怅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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