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纷,吞没了那由鹿屠门镇守的中原。
这长夜黑似墨,却不时自天地交界之处横过一道闪电,划过鹿屠门巨大而深邃的瞳孔,留下一条一条难以幻灭的重影。便像是那山水泼墨画之间残余的空白一束,纹路走向深奥,直奔向了人的心脏。
大雨不歇不停,鸣亮不止不休,鹿屠门卧睡在中原正央,灯火早熄,音响难闻,想是已经熟睡多时。这瓢泼落雨,打在它身上,便成了细纱轻丝,暖风抚摸,端得是温柔细腻。
但若是有人自鹿屠门上空御剑而过,倘使眼睛好使,便是能够发现,这鹿屠门还有着几处亮光。皆是灯火昏黄,燃在这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点成了一盏盏萤火般的孤灯。
随着夜色渐深,那灯火却是一处处暗下去,逐渐归于湮灭。想来便是这灯火,也深知难敌这雷电雨夜,便是消沉下去,终为黑夜一口吞噬。
那雨声,倒是更大了。
而就在此刻,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在鹿屠门偏僻角落,一捧熏黄却是袅袅亮起来,青烟一缕缓缓飘散,从那尚开着的门浮出来。而若是细察,就能发现,那灯火乍亮处,是寒阳院的一处偏殿。
张池终是没能在雨落之前赶回那间小小的杂物间,尽管在路上他已跑的飞快,心中亦是祈祷无数遍。刚行至寒阳院门口,那雨便来势甚急,将他堵在了半路上。
等他终于赶回在路上苦苦怀念了好久的杂物间,水早已连他的靴子都灌满了,青衣之上,那水都不再滴落,而直接往下流。
他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左手一路都紧紧护在胸前,像是在保护什么。他撩起右边衣袖狠擦了一把脸,眼前终是不再一片朦胧不清,他便立刻迫不及待的掀开左手上叠盖上的衣衫。
那衣衫倒是压了好几层,越到最后,他的动作却是越轻,变得小心翼翼。终于等到最后一层都完全撩开,张池低下头望一眼怀中,也不顾头上还不断往下淌的水,眯着眼睛笑起来。
待他将手移开,这才看清,原来他怀中抱着的,竟是在竹林边被他误伤的那只白鸽。
张池将它保护的倒是甚好,这一路风雨走来,竟完全没有淋到,羽毛之上,依旧白亮闪烁。只是白鸽状态颇为萎靡,那只被张池伤到的翅膀还在往外渗血,滴滴答答,将张池的左手都染红了。
张池见状,方才的喜笑开颜在一瞬间就被收回了,眉头便是皱起来。他也来不及换衣服,将白鸽轻放在床上,寻出一件早些时候随意丢在床上的衣裳,狠狠撕开了一道细细的长条。
也未见有丝毫心疼那衣服,他将那衣服顺手一抛,便疾步行到白鸽旁边,才一碰到白鸽翅膀,那鸽子便疼的连连挣扎后退,胸膛一鼓一鼓的,发出咕咕的声音。见着这般,一抹不忍与羞愧,便是浮现在了张池的脸上。
好不容易帮着白鸽包扎完毕,张池已是累得满头大汗,而白鸽也好像疼得昏睡过去了。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淌水了,不知何时紧紧贴在身上,他这才感觉到分外难受。
用撕坏的衣裳在屋里一角团了个窝,将已经熟睡的白鸽放在里面,张池这才擦一下汗,满意一笑。
只是外面依旧雨花四溅,雷声炸裂,庭院之中雨滴砸地之声恍若玉珠破碎,清脆异常。看着这天,张池只觉再出去寻得水来洗澡自是不值,便只得草草擦拭一遍身体。
他将换下的湿衣扔在地上,眼见天色已晚,便欲直接上床歇息,哪知忽听啪的一声,在身后骤然响起,将他吓了一跳。
他回过神来,终于发现,原来竟是今日掌门在鹿屠楼赠予他的那本《紫妖心经》。先前被他藏在了怀中,哪知因着这只白鸽,一顿忙乎之后却是将它忘在了脑后,便随着换下来的衣服丢在地上。
他急忙行了几步,弯腰将这经书捡起来。随着经书入手,张池却不禁“咦”的一声,惊叹出声。
他原本心中紧张在雨中淋了这么久,这经书怕是早已湿的不成形状了,这乃是掌门所赠之物,自己冒然损坏,太是不该。况且由掌门话语之间,这经书很是珍贵,这由掌门令他发下誓言便可略窥一二,如今经书毁在他手中,他日掌门问起,却当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急伸手将经书抓在手里。但经书一入手,他脸色便是有些变了。初时只感觉封面甚糙,便如在鹿屠楼初次触摸到一般。而令他惊奇的是,连衣服都已湿透,毫无干净的地方,这经书却毫无湿润之感,仍旧干燥如常,便似那雨未曾落到这书上一般。
张池心下诧异,忙拨亮灯芯,借着这烛光昏黄,细细端详。在鹿屠楼当着掌门圣人,未来得及细看,趁着这个闲暇,倒是能认真研究一番,才来决定是否修炼此书。
“紫妖星落,天下尽墨。紫妖星降,江山封藏。紫妖星出,乾坤拜伏!”
翻开已经泛黄的厉害的书纸,第一页仅有这短短二十四个大字。虽是年代沉久,隔着漫长广袤的岁月痕迹,但一股凛冽霸气至极的气息,却是猛地扑面而来,便似顶天立地的巨人,斜眼睥睨着天下。
张池在一瞬间像是坠入岩浆,全身登时便是湿透。他双手托着经书,眼前却是突然幻象无数,忽地巨石压顶,忽地随波而流。
那书中忽然分明四散迸发出无数道金光,像是谁不小心将太阳刺穿了一个大洞,那些急速飞舞的光芒明亮而刺眼,将这屋内盈满的空气都撕扯的隐约变形。裸露在外的肌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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