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气息已经无法保持平稳,有些颤声地说:“你恐怕多想了,我真没什么大来头,就是从小和父辈学过一点傍身的把式,之前有出手也是侥幸得手。”
我说话的时候还努力地露出无辜的神情,但此时我的表情已经因为疼痛完全扭曲了,我也无法想象自己正是一副什么模样。
他要是还不给我注射解药,我就准备坦白失忆的事实。
“你再好好想想。”他看着我,这一刻他的眼神显得尤为冰冷。
不过还算值得庆幸的是,他愿意对我所说的内容进行一定程度的回复了,至少可以说明,他还没有那么无所谓我的身份和性命。
疼痛已经达到某种临界,我没想到自己的耐受力可以达到这种程度,每当我觉得很可能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的大脑却还能保持一定的思考。
他表现得还是不太满意我的答案,我只好放弃继续隐瞒,将自己失忆的情况说出。但在这时疼痛忽的加剧,脑部霎时间被绞痛感所占据,仿佛我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巨大莫名的力量所撕裂摧残,我已经难以组织语言和思考。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咬牙切齿地将这几个字从齿间吐出,我想告知他我的失忆,但思维已经陷入混乱,难以确切的表达。
“你应该知道的,好好想,把它说出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波澜。
在听觉上,我还能勉强保持接收来自他的声音,但在视觉上,我的双眼已经因剧痛而紧闭,再无暇去观摩他那古井无波的表情。
在他的引导以及巨大痛楚的逼迫下,我的脑海里飞快地闪现出了一些画面,好似回光返照般。
但是所有的画面都极其模糊,不过我好似能从中读取到一些信息,我的思维好像触到了某个点,我仿佛知道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能知道,而后,求生本能使我我歇斯底里吼出了几个意味不明的字:“特别执行——”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几个字的,我的思维已经完全混沌了,我唯一知道的是,痛喊这几个字的那一刹,我周身的痛楚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放和缓解。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我彻底丧失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被固定在一张床上,四肢岔开。
我的意识很模糊,大概花了半分钟来恢复感知,慢慢能够确认自己的状态。
手脚上牢固的束缚力以及眼前这间老旧的土墙房,让我得知自己还存活于世,而非来到了死后世界。
我发觉自己右手的知觉有些古怪,我转头看去,是一枚针连着输液管扎在我右手上。顺着输液管向上看,在我头顶的后方,一根竹竿子吊着一个输液袋,里面的东西是无色的,液面很低,已经快要输完了。
大概是给我维持身体机能的东西。
我的脚上还穿着那双运动鞋,并没有被他们换下来,已经穿了不知几天,我不好想象其内积攒的汗臭。
不过只要还活着就行,被那样折磨一通后还能活着,倒也能算是劫后余生了。
照这么说,他们最后给我打了解药吗?我当时好像也没说出个像样的身份来,他是怎么确认我为谁工作的?
等等,我好像忘了些什么……老杨是知道了我的来历之后才决定不杀我。
我对于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很模糊,我隐约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关键的内容的,并且很可能是那部分内容让老杨放了我一条生路。
“特别执行”。
没错,我当时是喊出了这几个字,它意味着什么?像是一种代号,是指某个特别行动?
又或者是一个特殊的组织?按名字看,可能是来自官方?
不论如何,这是我在那个临界状态下激起的残余记忆,它是解开我身份之谜的一大关键。
我梳理一番思路后,情绪舒畅了几分,在这滩浑水里胡乱搅和了这么久,总算是挖掘出些许从前的印记了。
我再次检视了一圈我身处的房间,和之前被审问的那里并不是同一处。但制式大体相当,都是山区常见的泥砖房。
透过屋顶木片缝隙透下来的光,可以判断外面正是白天。这又是哪一天了?我该不会又昏迷了一天吧?
我看一时半会也没人来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于是打算先复盘一下目前为止整个事件的走向。
老杨抓我到底所为何事?按他的说法,他在找一个能够帮他做一件事的人,他审问我就是为了确定我是否符合他的要求。这其中让我有点费解的是,他要找的人,到底是看能力还是看身份?还是两者皆备?
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要抓的是和白弈有所瓜葛的人,我首当其冲,而非我有几斤能耐。
至于他抓我的过程,种种手段都像是奔着假老板而去,而非是我,我目前还理不清其中逻辑。他有提到过,陪那假老板演戏,倒是让我有了些新的理解,这样说他几次“猜到”假老板的行动,其实算是一种他们之间刻意为之的默契?
我猜测更可能的情况是,假老板就是老杨的人。这样一来就能完美解答为什么我们一出酒馆就被老杨的人盯梢,以及后续发生的一切。
他们俩之间的种种“过招”之所以都是假老板棋差一筹,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既定的剧本,而非老杨的算无遗策。所以不论我当时选择继续和假老板合作与否,他们都能对应地变换计划,最终都可以将我缉拿。
只是他们何须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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