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被天王识破,沐弘就没再进宫。
他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人,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但那天伏在天王脚下居然抖得停不下来,自己都觉得丢脸。天王淡淡一句话,就像有千钧之力,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虽然天王宽厚,没有要他的小命,却在他心上留下阴影,让他明白,在燕国玩过的欺下瞒上的把戏,在这里玩不转了。
合欢殿他也是很久没进了,自慕容冲出事以来,他就没去见过公主,即使等在路边,向天王禀报慕容冲的病情,禀报完了他也就转身离开,直接出宫去了。
那是因为在他心里对公主多少有些埋怨:慕容冲进宫来陪她,她却不能保护幼弟的安全。天王趁夜带走慕容冲,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早早关门休息,丝毫没有表现出紧张担忧,这似乎有悖常理。
随着埋怨而来的是怀疑:莫非这是一场预谋?公主想要抓牢天王的宠爱,担心自己魅力不够,叫来弟弟相助。宫斗剧中就有这样的剧情,嫔妃为固宠送上自家姐妹,公主没有姐妹,就用弟弟来代替。
然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刻被否定,良知在头脑里大叫:你疯了吗?公主才不是那种为争宠不择手段的女人呢!你和她相处这么久,不知道她是个纯洁善良的好姑娘吗?公主长在深宫,从没见过猥琐大叔,不识人心险恶,同性之间的这种恶心事,只怕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说到底还是苻坚心理变态,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有了公主还要染指皇子。
一眼望去,合欢殿外的庭园显得有些衰败。沐弘来不及细看,只发现屋檐下的鸟笼全都不见了,缺少了画眉鸟小巧的身影和悦耳的啼鸣,大殿显得死气沉沉。
侍女带沐弘走进东边暖阁,公主正在对镜梳妆。她在镜子里冲沐弘一笑,娇美无匹,犹如晨光里绽放的鲜花。沐弘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的哀怨悲戚。
“沐弘,你来了。”她微笑着,在腮边拍了点香粉。
“公主,你脸上的伤……”沐弘眼尖,看到香粉没能遮盖住的一线红痕。
“破了点皮,没关系,会好的。”
“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你听说了?”
“是。臣昨晚才听到消息……”
“所以一早就赶来了?”公主眉眼间流露出欣喜。
“公主受苦了。”
“没什么大事。”公主淡然道,“昨天一只叭儿狗跑进院子里,咬坏了鸟笼,宫人正在驱赶,凉姬带人找来,误以为我们虐待她的狗,起了点争执。”
“不过是一条狗,她凭什么动手打人,羞辱公主?”
“也许是个脾气急躁的人吧。”
“公主可曾得罪过她?”
“我与她从无交往,也没有过节。”
“她一定是嫉妒公主,故意来搞事情。”
“嫉妒我什么?”
“嫉妒公主受宠。太后让臣带话,告诉公主专宠只会招来嫉恨,在宫中树敌,请公主务必万事小心。臣没能及时带到,有负重托。”沐弘悔恨不已。
“这些话太后以前就教导过我了。”公主轻叹一声,“没关系,我已命下人把鸟儿都放了,平时关闭院门,不给别人找茬的机会。”
“宫中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沐弘咬了咬牙,终于问出来:“陛下怎么就不来了呢?”
公主沉默了一会,叹道:“陛下来与不来,岂是我能决定的?”
门外传来侍女的禀报声:“太后懿旨到了,请王妃快去接旨。”
对昨天事件的处理下来了?沐弘心头一跳,跟着公主走向大堂。
三名中年嬷嬷站在大堂中央,中间一人手中展开暗黄色的卷轴。公主跪在前面,身后合欢殿当差的侍从跪了一地。
“燕姬慕容氏,恃宠而骄,在宫中打架斗殴,有失妇德。今降其供奉,禁足一月,期间每日跪诵宫规十遍,抄写女则十遍,检思言行,闭门省过。”
公主叩首谢恩,接下懿旨。
沐弘不服,大声道:“你们搞错了吧?明明是凉姬跑到合欢殿生事,撒泼打人,燕姬只是受害者,太后为何要责罚受害者?”
嬷嬷们六道惊愕的目光一齐聚拢到沐弘身上,指责的话语劈面而来:
“哪里来狂徒?”
“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太后?”
“你想要抗旨不遵吗?”
“微臣以为,太后应调查清楚,秉公处置。”沐弘顶回去。
为首的嬷嬷喉咙里干咳一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公主连忙回答:“沐弘现任太史令副职,蒙陛下恩准,入宫陪伴慕容君。”
“禁足期间,外臣不得探望。”嬷嬷沉下脸,厉声驱赶,“你给我出去,现在就走,不得耽搁。”
她们要把公主当作囚犯关起来吗?沐弘心头火起,待要争辩,公主柔声相劝:“沐弘,你快走吧,见到母亲帮我报一个平安,就说我在宫里一切都好。”
沐弘这时才发现公主处境艰险,慕容冲受到伤害有家可回,而公主却是无路可退。他眼睁睁看着公主备受欺凌,却无能为力,心里如同油煎一般。虽然公主叮嘱他只报平安,但见到太后时,他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希望太后凭这么多年的宫廷斗争经验,能指点迷津,给出个解决的办法。
“怎么会这样?”太后满面愁云,眼眶发红,“清河,她还好吧?”
“公主还好,她是不想让我告诉您的。”
“后宫是个没有是非对错之分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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