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没有理会袁音弗的话。她自顾自出了院门,循着方才的记忆,一路往回走。
她也在盼望着她和晏既不能结为夫妻。或许裴俶说的那个“朋友”不是高世如,而就是袁音弗。
裴俶的计划是一环扣着一环的。
先是裴府花园西北角的大火,而后是穆氏被人指点,哪里也不去,只跑到她门前来求援。
她们之前根本没有见过,穆氏却认得她,唤她珩妃娘娘,刻意提示她薛郡的那位穆嫔。
若是晏既没有及时赶来,或许她还能告诉她更多的事。
而后是高世如遇袭。她是晏既很重要的人质,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无论如何,晏既总是会很麻烦的。
也许观若与穆氏说话的时候,暗中窥伺的不仅是晏既的弓弩手。
裴俶也没有离开,所以见穆氏已死,晏既陪着她,便想借着高世如将他引出去,也让观若能有机会,能够去找袁音弗,让她把剩下该说的话补完。
只是他到底是匆忙安排了一切,不能将这个谎圆的完满,到处都露出了破绽来。
今日府中的流言,大概也是他的安排。虽然不能伤着实质,可是也足够让人厌烦了。
既要人伤筋动骨,又要人心烦意乱,这是裴俶做事的风格。
乌云蔽日,天色又阴沉下来,看起来又要下雨了。
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屋檐之上的白石藏在阴影之中,看起来越发令人觉得可怖了。
观若一路往回走,尽量放低了视线,克制住了自己朝着屋檐上望的yù_wàng。
一路上再遇见什么侍女,望向她的目光似乎都有惶恐,尽量拣了远路绕开了她。就是是在绕不开的,也是早早就停下了脚步,站在路旁,一言不发地等着她经过。
也许是因为她之前惩戒过的那两个侍女。坏的事情,总是比好的事情传的更快。
但愿她们也能学会管好她们的口舌,不要再惹出祸端来。
观若识路的本领似乎比从前好了许多,也或许只是她一直在沿着府邸中的河流走,她居然一路走回了自己的院中。
回到自己院中,心却仍然不能安定下来。
她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想要翻看一会儿,排解一下心中的烦扰。才拿起来,却有两张纸从书本中落了出来。
观若弯下腰去,将它们都捡了起来。
她先打开了小些的那张,看起来只是一张字条,实际上或许应当算是一封信。
是晏既的妹妹晏淳写给他的。
晏既将这几本书塞给她的时候喝多了酒,也许就是那时候粗心大意,所以将信件夹了进去。
没有抬头,也没有什么寒暄,开头便是正事,“哥哥,这是我照着你书房里的那幅画临摹的。”
“临摹”的“摹”字还写错了,涂改了半日,还是留了一个错的在上面。
“这幅画送给你,娘说你的书房现在是我的了。”
在这一行字后面,她还涂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小人,手牵着手。
小的那一个头上有一朵花,大约表示的是她自己。大的那个手里拿着一把同人一样高的剑,那就是晏既了。
两个小人都画了大大的笑脸,十分快活。让人看着看着,不自觉心情也好了起来。
落款是“晏和柔”三个字,另有一处印章,是“晏和柔印”四个字。
印的有些歪歪扭扭的,到底还是小孩子。只是没想到晏淳还这样小,便也有自己的印章了。
看来这两张纸,应该是晏既粗心,无意间夹在书本里的。
观若将这张纸条叠好,放在了桌上,又展开了另一张更大的宣纸。
这是晏淳的画作,画的是一处山间小屋。
小屋建于竹林之中,门前有松柏。台阶上坐着两个人,勉强能认出来是一男一女。
她画的或许是夜晚,天空中有参差星子。一匹棕色的马卧于他们面前,院中还有两只山鸡在漫步。
观若松了手,这张纸无声地飘落在了地上。
下一刻她又抓起晏淳的那张字条重新看了一遍,她的确说这是她临摹晏既挂在书房里的那幅画。
或许不得其神,可形都没有错。
夏夜的时候她常常就和李三郎一起坐在云蔚山小屋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星空。
踏莎有时候会卧在李三郎为它搭的马棚里,有时候会卧在他们面前。而那两只山鸡总是不安宁,腿上系了绳子,虽然能在院中漫步,却走不到他们面前。
还有那棵松柏,是她临死之前不久,李三郎亲手栽下的。
观若的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她勉强把那张纸条放回了桌上,双手都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裙,期待着她心中这一阵巨大的背叛感快一些过去。
快一些过去,她要冷静下来,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但是感伤和痛苦总是降临在理智到达之前,她的眼眶中几乎是顷刻之间便盈满了泪水,垂直地滴落在了她的衣裙上。
原来晏既和她一样,都是重活了一世的人。
可怜她还一直把他的变化当作是她重生以后带来的变故,只因为他明明远远凌驾于她之上的力量,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对她如何。
他也一直都在她面前掩饰这件事。在他的那幅画作之后,他应该就已经发觉她的不对了。
所以立刻便弄出了那朵宫花来,用以打消她的疑虑。
她不想再思虑更多了。
观若闭上了眼睛,最后一滴泪沿着她的面颊滑落到了下巴,将落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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