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姬惠暴毙的消息就传遍了天下,成王败寇,朝堂之人齐称姬惠实属咎由自取,纷纷拥护姬容为新帝。
原本站在姬惠这边的人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考虑今后的发展,以防新帝登基之后斩草除根。
“王爷,先皇身下并无子嗣,而您又是贤明能干深得民心,是新皇的不二人选啊。”
新皇尚未登基,姬容代理朝政。有眼力见的早就探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忙趁着上朝启奏的时候一表忠心。
见有人开了头,群臣立刻随声附和,拥护之意如潮水般涌来,乃至于姬容不答应都难平民意。
于是这事就算定下,新皇登基大典不日就将举行,然而此时却有一人无法融入大家的欢乐。
宋冰自那日后便被姬容留在宫中,美其名曰lùn_gōng行赏,却是将她软禁看管。
这一天盯着湖面发呆,偶尔见鱼儿跃出就扔几颗鱼食,久了鱼儿便知道此处有食吃,纷纷向她身边聚拢。
她突然想起那时的瓜州来,他和姬容在岸边钓鱼,彼时他是姬惠的鱼,如今自己是姬容的鱼,不过是姬容撒了些饵,自己便上赶着当了他的棋子。
被人当作棋子,还是自认为亲近之人,这滋味并不好受。
天空中白雪纷纷,下得要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这应该是今岁最后一场雪了吧,片刻间世界一片纯白仿佛将罪恶尽数掩盖。
宋冰回过头,目光委屈悲切,忽的发现姬容也在园中,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你一早就把我当成你谋反的棋子了是不是?”
姬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一眨不眨,满含希冀注视着他的少女,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承认这个事实。
但这确实是事实,宋冰明白。
宋冰退后几步,脚步瞬间被风雪席卷,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我明白了,南北渡劫匪成谜,是你和北纥一起谋划的吧,你们一早就定好了要这样向北纥输送资源,只可惜被我无意间打断了。”
宋冰被风呛了一下,扶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姬容见状就要走上前,宋冰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别过来。我担不起,你可是即将要登基的新皇。”
宋冰顺了顺气,接着说:“北纥这一遭你收了民心,我也算阴差阳错帮了你。你与我说实话,和亲失败大军压境你毫不退让之时,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北纥不会对你动手,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姬容叹了口气,并未回答宋冰的话,一脸担忧地望向她说道:“外面风大,先跟我回屋吧。”
然而姬容的闪避更是坚定了宋冰的想法,连带着之前所有奇怪的地方一时间都有了解释。
她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把她当作一个棋子。
宋冰抿了抿嘴,无可奈何地苦笑。
“姬容啊姬容,你真是好谋略啊。亏得当初幽州一案你我九死一生,却原来吏部尚书早就是你计划好的,你看着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为你担心,为你讨伐姬惠,你是不是开心死了?”
“你以身犯险,用舆论民心的手段对付姬惠,确实聪明,但也确实让人心寒。”
宋冰的喊声被风刮走大半,但传到姬容的耳朵里依然是字字如雷,原来自己这个人人称道的天下第一聪明人,早就被这个边境广寒王玩弄于鼓掌之中。
姬容听着宋冰句句锥心的指责,内心也如有刀割一般难忍,如果他能选,谁不愿做个逍遥自在,一生驰骋沙场的快意将军,战场上只需考虑布兵打仗,只用计较生和死,哪有这么多诡计权谋。
姬容咽了口唾沫,摸了一把被寒风吹僵的脸,眉毛上已经挂满了雪花,眼前也被融化的水滴模糊,他低声开口。
“我二十岁挂帅北上,连打了三年胜仗,当时边军谁听了我的名字不会退避三舍,三年我荣耀满身伤疤满身,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姬容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宋冰,语调悲戚。
“是打了败仗之后曾经赤胆忠心的手下的诬告,是双亲薨逝之后虎符军权尽数被夺,是至亲兄弟想尽办法要让我死,是朝堂忌惮我功高盖主不让我活。”
宋冰听了这话内心有一丝松动,是啊,如果自己和他一样处境未必不生怨恨,可一闭上眼睛瓜州那些少女的面容就闯进她的脑海,久久不愿离去。
她无法做到把这一切当作没有发生,宋冰捂着耳朵连连后退,却被姬容追上来一把抓住:“我不过三十年华,只是想活命而已。是姬惠逼我,人心之变胜于山河,我如何能不工于心计如何能不步步为营。我生在帝王家,自出生起身边尽是波诡云谲十面埋伏,若不是别人死就死我去死,你懂吗?”
姬容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这些年的苦闷憋在心里却始终没有一个发泄口,他何尝不想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可从来,就没人问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切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只有接受。
只有接受,才能活下去。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没错,但是我也不能原谅你,我做不到毫无芥蒂。”
但是宋冰无法体会到姬容此时的纠结困苦,她知道姬容有苦衷,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释怀。
他想活命,难道寻常百姓不想活命吗,他帝王心计权衡利弊,让那么多无辜之人甚至慕容胜为他买单,可能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不是一路人。
“王爷,相逢一场便是缘分,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王爷。”宋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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