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打开,抱着被子进去,和我同去的那个东北人还有两个塑料袋子装的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
和刚刚的那个监室没什么两样,只是这里面的人少些。里面有被称为床的那个台子的房间里有几个人正在床上玩扑克牌,有几个在看电视,外面被称为放风室的房间里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聊天。
有人接过我们手上的被子拿到里面的那间房子里,再把饭盒接走。
整个监室里唯一一个留着头发的脸色惨白的人拍了拍手说道:“新口子进站,准备洗澡。”
在一阵很猥亵的起哄声中,我和那东北人tuō_guāng了衣服,被推到了放风室里面角落里的小格子里面。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个人早站在水池沿上一手拿一个饭盆在打水往我们身上泼,刺骨的冷,身体不住的哆嗦,我听到牙齿相碰的“咯咯咯咯”的声音,不知道是我还是东北人的。
“进来这里面了就要讲卫生,来,搞肥皂好好洗一下。”有人递过来一块马头肥皂,“擦肥皂,好好洗干净。”
在一群人类似看耍猴的围观下我完成了我人生第一次有人帮忙淋水也是最痛苦的洗澡。
“过来登记。”
再填一次表,内容和这几天的一模一样。
给我们登记的那个人看完了登记内容后把表格递给了刚刚要我们洗澡的那个人,然后对我们说:“我们监室的管教干部是夏干部,我们号子里的学习员叫是杜哥,”说到这里的时候朝那个留着头发的人指了下,“在号子里什么都听他的,他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打反口。放老实点,不会吃什么亏的。”
学习员?打反口?什么新鲜名词。学习员是牢头狱霸吗?不是有标语说要“严惩牢头狱霸”的吗?打反口是说顶嘴之类的吧?冒出这些疑问但是不敢问。
杜哥看了我们的资料后叫了声:“周少青?”
“做什么?”我随口应道。
脑袋上又被挨了重重一记耳光,给我登记的那个人瞪着我说:“要答‘到’,记得以后听到有人叫你就要答‘到’,记性点!”
“你还是大学生哦?字写得还不错了,来,把这里这张表给我抄一遍。”杜哥丢给我两页纸,“以后再进新口子要登记的事,还有给干部写要打的电话的内容的事你来搞。”
“梁哥,有人夺了你的权了哦?”我听到有人在幸灾乐祸,“被新口子赶走了哦!”
那是一张南四七监所有在押人员的简表,记录一个监室所有人的姓名,年龄,案由,家庭住址,再后面有一栏有“公检法判”四个选项备选。一张表抄下来才知道监室里基本上什么的犯罪都有了。盗窃,抢劫,抢夺,伤害,贩毒,qiáng_jiān,非法拘禁,贪污,职务侵占……而那四个选项也都各有不同,公,表示案件还在公安机关侦察阶段。检,表示案件已经移交检察院起诉了。法,表示案件已经由法院受理只待审判了。判,表示案件已经审理结束定下了刑期了。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和我一样是非法拘禁的那个人,杜哥,判11个月。
在誊抄那张表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种仇视的眼光盯上了我,那应该是来自梁哥。后来我才明白,当一个监室里的“书记员”是在监室里比较有地位的事情,而我刚刚来就抢走了他好久才谋到好差事。
公,检,法,判。我才刚刚开始吧。
监室外面的蓝色马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一个都没有了。
“头子尾子进站了哦!”外面有人在喊到。又是这里面的黑话吧!我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看到监室里除了杜哥站在铁门那里往外面看以外,所有的人都往里面的那个房间走,这时候的我知道如果还呆在外面的话说不定又要挨耳光子了。也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梁哥,也在外面放风室,从那个我刚刚洗澡的小格子旁边的柜子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一个小金属盆子,上面用三根金属丝以一个不太规则的正三角形吊着,做了个钩子在最上面,在那个我们刚刚洗澡的地方的角落里用纸盒子纸点起了火,然后把几盆菜在里面热了一会,盛出来后放在一个桌子上。摆上四副筷子,筷子不知道是从一个什么角落里拿出来的。然后又在靠那小格子的里面在地面上铺开一张剪开了的化纤袋子,在上面摆放了二十多个饭盆,然后拿了个塑料盆子提着一个桶子站在了门口朝外面望着。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头子尾子。两个穿着蓝色马甲的光头推着一个拖车来到了监室门口。从铁门下面开的口子里递进来两盆饭,很久以前在学校食堂见过的那种。然后梁哥递了一个盆子在哪口子处,接过蓝马甲从拖车上一个大桶子里舀过来的菜,两盆,将近有大半桶吧。
先盛了四份饭,都是把饭盆里最上面的那一层铲掉了的,摆上桌子。“杜哥,可以吃饭了。”杜哥,再还有另外三个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那个梁哥分完了所有的饭菜,把饭盆洗了以后从铁门口子递出去放在走廊上,然后自己拿了两份饭菜端在一边以后说道:“吃饭了。”
监室的人一拥而出,等我拿到饭盒的时候编织袋上就剩下一个饭盒子了,半盒子汤,加半拳大一点饭泡在汤里面。
“站着做什么,蹬下吃,到最里面去。”梁哥朝我吼道。
很难下咽,汤是那种可以当镜子照的清汤,喝在嘴里没有半点烟火味。
“给你点方便面粉吧,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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