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得没错啊。”阮元看着那尊砚台,虽说有些无奈,却也颇为不舍,笑道:“只是这般上乘的砚石,若是真错过了,日后就算我亲赴端州,也未必能再得一见了啊?”
“嘻嘻,夫子要是这样喜欢这砚台,就自己留着用吧,夫人可拿不动呢。”孔璐华也不禁调侃起阮元,又向他问道:“不过我听你对他说的事,你还挺信任他的,是这样吗?你说,他这样给咱们送礼,难道背后就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我信不信任他,其中难处不在于他,而在于我。”阮元也对妻子点了点头,似乎他也已经确认,伍秉鉴此举绝非寻常送礼那么简单,但即便如此,阮元却也神色如常,道:“他虽说有三品的顶戴,可毕竟只是商人,无非是想着凭借地利之便,在他的事上多做些主罢了,但如果他看不到作主的可能,他也只得听从于我,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了啊?”
“那……就先依你之言吧。”
“不过夫人,眼下另有一件事,我却是想着应该快些去做。”不想阮元对伍秉鉴之事计议已定,便又有了新的打算,道:“如今朝廷和英吉利之间,颇有争执之事,总是要以防万一,所以我也想着,再过些日子,便即南下巡海,将珠江直到虎门一带炮台尽数观览一遍,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有备而无患啊。”
“可是夫子,福儿和锦儿的婚事,咱们也定在了十二月啊?”
“夫人说的也对,可是……我分身乏术啊,不然,福儿和锦儿的婚事,就……就麻烦夫人了。到时候,夫人若是想要什么礼物,只管跟我说,我一定为夫人备下。”阮元眼看公私不能两全,也只好把阮福和许延锦的婚事都交托给了孔璐华准备。
“你……那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的礼物不和夫人心意,以后这样的事,你就不许再推脱了!”
“夫人,咱们都成婚二十多年了,这给夫人送礼的事,我还会亏待了夫人不成?”
“夫子说得真好听啊,那你给夫人送过什么称心如意的礼物呢?是那个还需要夫人自己动手重做一遍的荷包吗?”
“……”
阮元送走伍秉鉴之后,便即开始了巡海准备,经过一个月对两广事务的初步了解,阮元便即联系了广东水师提督李光显,让他在水师中择船前来广州。十二月初四日,阮元和李光显、广东巡抚陈若霖一道乘了水师兵船,从广州一路南下,对珠江口开展了全面巡察。
每日巡察沿海炮台之时,阮元也一直将总督府中找到的珠江地图张挂船中,一一比对地图与沿岸情况。可就在这日即将抵达黄埔之际,阮元却忽然指着北岸一座炮台向李光显问道:“李军门,这炮台是何时建于此处?有何名字?为什么这些地图之上,竟然一张图都没有标注呢?”
“制府大人,这……这炮台我记得,是蒋制府在两年之前翻修,名字是叫……猎德炮台吧。”李光显看着一边炮台情况,也对阮元解释道:“之前虽说张保仔就抚,但也总是有些小股匪盗,时常乘船往来珠江,故而蒋制府在这里新筑了这座炮台,用以震慑水匪。如今珠江之上,已经没有匪徒胆敢乘船擅入了,只是……有些不起眼的水道里面,或许还藏了一些。”
“那到了明年,你也多发兵巡视一下那些水道,务要使水路畅通无阻。”阮元一边对李光显说着,一边也拿过随身携带的望远镜,看着炮台,向他问道:“炮台之上兵士,我这样用望远镜看着,都能看到一二。看样子,他们有些怠惰啊?”
“制府大人,这处炮台是……是陆师提督所辖,却并非我的下属了。再说了,这陆师马上就要轮防了,这些炮台卫兵已经驻满了三个月,明年要换下一批人,这个时候有些怠惰,也是情理之中嘛。”李光显解释道。
“那你说要是洋人看到,咱们炮台之上,都是这种心不在焉之人,洋人会怎么想啊?”阮元看着炮台之状,却也渐渐清楚,即便朝廷已经在珠江沿岸广增炮台,但究其细节,仍有许多不足。
更何况,这猎德炮台只占住了珠江北岸,而另一侧的南岸,更是一片平旷,并无其它防御设施。
“若是真的有人想要从珠江口侵袭广州,只需走另一侧水道,这猎德炮台便即无用。这样的海防,经不住外人琢磨啊……”阮元不禁叹道。
眼看天色渐晚,夜间水路上也没有其它炮台,阮元便也回到舱中,一行人便即歇息,只留下值夜兵士继续开船南下。可次日一早,阮元刚刚走出船舱,却意外发现,兵船距离右侧的一处江中小岛,竟只有十余丈之距!
“李军门!”阮元也连忙叫了李光显过来,向他问道:“此处行船,为何距离江中山岛如此之近?在江水之中行船,不是更方便吗?”
“制府大人,这里水道,与其它水道确实不一样啊?”李光显也对阮元解释道:“大人,此处山岛,名曰大虎山,这里水道我也走过几次,似乎每一次都距离这大虎山很近,向外行船,反而有些不便,或许……或许是吃水深浅不同的缘故吧?”
“吃水深浅……”阮元一边看着大虎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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