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善補说着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啜泣起来。
韩制心心中有事,不知怎么安慰耶律善補才好。想起陈湘萍的遭遇和自己母亲,禁不住也失声哭起来。
耶律善補说:“这回天下太平,王继忠出的力最多,是他把我们这几十万军士救了出来,皇太后看人真准。”
听耶律善補说起王继忠,韩制心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问:“大王,昨天送信人有没有说过王继忠去了哪里?是留在宋国还是回契丹?”
耶律善補想了一会儿,说:“当时只顾高兴,忘了问他,怎么了?”
韩制心说:“陈夫人他们走了,如果王继忠回契丹,那他们不是又错过了见面?陈夫人一定会伤心坏的。”
耶律善補说:“是啊,这该怎么办?送信人呢?去问问他?”
韩制心说:“醉成一团泥,什么也不知道。”
耶律善補起身道:“将军随我来,我去问他。”
二人来到大帐,送信人还醉得不醒。耶律善補令人撬开送信人的嘴巴,耶律善補拿了一根鸡毛往送信人喉咙里搅了一下,送信人“哇”地一声,吐了。耶律善補又向他脸上浇了一瓢冷水。送信人打了一个寒战,醒了,见耶律善補,韩制心坐在上面,连忙走过来行礼。
韩制心问:“上将军在哪里?”
“在军中。”
韩制心以为他的酒还没有醒,大声说:“在哪个军中?”
送信人吓得一跳,说:“在澶州军中。”
“宋军还是我军?”
“当然是我军,怎么会到宋军中去?”
“上将军没有留在宋国吗?”
“没有,宋国皇帝不让上将军回去。”
“宋国皇帝不让上将军回去?为什么?”耶律善補说。
送信人摇头道:“不知道,这样不是更好?上将军为契丹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留在契丹,我们都爱戴他。”
韩制心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送信人说:“千真万确,我出营的时候,部队已经动身了,我看见上将军和康夫人在一起,行礼都收拾好了,装了车,随着大军一起行动。”
韩制心感叹道:“真是阴差阳错。”
韩制心说罢,走出大帐,朝马厩走去。
耶律善補问:“将军要干什么?”
韩制心说:“我要追他们回来。”
“将军要追谁回来?”
韩制心牵出战马,说:“我娘。”
“你娘?”耶律善補诧异道。
“就是怀敏的娘,也是我的娘,我要去找她回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去找?等天亮了去找吧。”
“不来不及了,我必须今晚就走。”
“是啊,可能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多,追不上了。”
“追不上也要追,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除非他们过了黄河。”
耶律善補说:“将军,不是我阻拦你,虽然说我们现在已经跟宋国达成和约,但是宋国百姓还不知道,你这么出去很危险的,万一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向大丞相交代。”
韩制心说:“大丞相是个明白人,你照实对他说,他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耶律善補知道劝阻不住,叹道:“既然如此,将军一定要小心呀,多带几个精明一点的人去。”
韩制心说:“不用,人多了反而碍事。”
韩制心说罢,跨上战马,正准备出营,只听见韩涤鲁叫道:“叔叔,等等我。”
韩制心回头看见韩涤鲁向他跑来,知道拦不住他,便说:“要去别磨蹭,快去牵一匹马过来。”
韩涤鲁连忙跑进马厩,骑着马跑出来。
韩制心向耶律善補抱拳道:“大王,营中的事就拜托你了,上将军来了,就告诉他,我们去找夫人去了。”
耶律善補说:“将军要小心,遇到宋军就躲着走。”
韩制心说:“知道了。”说罢朝马身上抽了一鞭子,和韩涤鲁一起出了大营,冲进夜幕之中。
夜色深沉,天空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像把一切都吞噬了。幸好先前下过雪,雪地里反射着清冷的光芒。
借着雪地的微光,韩制心还能辨认出道路的方向。他对这一带比较熟,平时带兵巡逻,察看地形,乃至捕鱼打猎,瀛州周围几十里地,他都了然于胸。所以,虽然天色黑了,他也敢出营追赶。
走了不久,韩涤鲁回头一看,身后一片漆黑,大营的灯火全不见了,仿佛都熄灭了。
“叔叔,大营看不见了。”韩涤鲁说。
韩制心回头看了看,说:“怎么?是不是害怕了?”
韩涤鲁说:“我才不害怕呢?”
韩制心说:“好,那我们就快点走。”
韩涤鲁走在韩制心的身后,总觉得像身后面有人跟着,噗呲噗呲的脚步声,不时在耳畔响着。回头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但一回头,脚步声又响起来,有时就像在马屁股后面,扯着马尾巴在走。
心悬在韩涤鲁的嗓子眼上,平时,他爱听老兵们讲故事,尤其是鬼神故事,既刺激又有趣,既害怕听又渴望听,欲罢不能。老兵说特别是这样刚打完仗的战场,鬼魂最多,晚上那些战死的冤魂就出来,游荡,哭泣,只要细心听,就能听到鬼魂的哭声。。
韩涤鲁留意过好多夜晚,没有听到哭声。但在今夜,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让他毛发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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