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碧瑶近乎崩溃。
“伍家遭遇火灾,到我家里避难,她的姆妈将这只手镯送给我的姆妈作为谢礼,我的姆妈将它送给我了!”
碧瑶咬会儿嘴唇,半晌,指着自己的小腹:“难道??连这孩子??你??也不要了?”
这一句显然击中了顺安的要害。
顺安低下头去,低得很低。
碧瑶泪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也是她能够打出的最后一张牌了。
顺安抬头,缓缓起身,面孔扭曲,声音似从一条弯弯曲曲的石缝里挤出来,怪怪的:“鲁小姐,你戴上的既然是老伍家的传家手镯,什么就都是老伍家的了,跟我甫顺安没有关系!”
碧瑶惊呆了。
碧瑶的精神完全崩溃,不认识似的盯住他。
“鲁小姐,”顺安拱手,“如果没有别的事体,甫顺安??走了!”一个转身,大步走向房门,打开。
“晓迪,”碧瑶急了,“你??你不能走!”
顺安脚步略略一顿,拳头一紧,没有回头,大步走去。
碧瑶忽地起身,紧追上去,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惨叫:“傅晓迪—”两眼一黑,栽倒于地。
顺安扭回头,在她身边蹲下,盯住她审看一会儿,咬紧牙齿,两眼一闭,猛地起身,扬长而去。
顺安走到厅中,扬手招呼章虎,夺门而去,在门口撞到听到惨叫声飞速冲进的齐伯,巨大的冲力将顺安撞倒在地。
齐伯顾不上他,直奔包房,在走廊上看到倒在地上的碧瑶,紧忙抱起,按住她的人中。
是夜,二楼房间里,鲁碧瑶的哭声渐渐停止。
灯熄了,黑暗中一片死寂。
不知过有多久,房间里传出闩门声,接着是哐啷一声。
躺在楼下厅堂里一直不敢睡熟的齐伯听得真切,箭步冲上楼梯,大叫:“瑶儿!”
房门被她闩死。
齐伯踹开房门,见鲁碧瑶穿着一身孝服,学她阿姨,用那条围在头上的孝布挂脖,悬吊在房梁的挂钩上。
齐伯飞步上前,抱住碧瑶,松开布套。
碧瑶缓过气来,哽咽:“大大??”
齐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老泪流出:“瑶儿,我的好瑶儿,你不能走上这条路呀,我的瑶儿??”
“大大??你??你??你成全我吧??我的好大大呀??”碧瑶伤悲欲绝。
齐伯守护碧瑶,看她哭了一整夜,哭累了睡去,方才长叹一声,缓缓下楼。
于碧瑶来说,顺安这条路算是绝了。齐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安抚碧瑶,便吩咐阿姨守护她,迈步走向谷行。
挺举不在。阿祥告诉他,挺举在天使花园。
齐伯赶向天使花园,刚好碰到葛荔送挺举出来。
“七阿公!”见是齐伯,葛荔惊喜异常,跳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齐伯笑起来,拿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
葛荔松开他,不由分说挽住他的独臂回到院里,礼让进她的房间,搬来凳子,按他坐下,斟好热水,双手呈上。
齐伯接过,轻啜一口,给她个笑,看向挺举,嘴巴动几下,又合上了。
“齐伯,您有事体?”挺举盯住他问。
“是哩,”齐伯点个头,看向葛荔,起身,“小荔子,我与挺举出去办个事体,这就走了。”
葛荔陪他们出来,扬手送别。
走出巷子,拐到街上,见行人不多,齐伯的步子慢下来。
“齐伯?”挺举站下,盯住他。
齐伯走到街边,在树荫里蹲下。
挺举跟过去,相对蹲着,盯住齐伯。
“唉??”齐伯长叹一声,老泪流出。
这个如铁般的老人竟然落泪,挺举心里揪起来,轻声:“齐伯?”
齐伯抬头,看向挺举。
“齐伯,啥事体,您??只管讲!”
齐伯从怀里摸出一只信封,递过去:“挺举呀,这封信在齐伯怀里暖了好几天,一直没有给你,今朝??你还是看看吧!”
挺举接过,打眼一瞄,头脑里轰的一声。
是俊逸写给他的遗书。
齐伯低下头去。
挺举读信,耳边响起俊逸的声音:“??挺举呀,鲁叔跪求了??鲁叔别无他法,只有把瑶儿的终身托付给你。鲁叔晓得你已有了真爱,可瑶儿没路走了??她就像棵嫩豆芽,没有历过世面,经不起这场暴风雨啊??”
挺举的泪水流出来,持信的手微微颤抖。
“??鲁叔晓得什么叫爱,鲁叔无意棒打鸳鸯,无意拆散你和葛小姐,可眼下,只有你能给碧瑶一条活路,鲁叔恳求你与葛小姐,好歹给瑶儿一条活路,实在不成,就让瑶儿给你做个小吧??”
挺举擦把泪水,收起信,装进衣袋。
“俊逸走了,阿秀走了,鲁家只有小姐了!”齐伯盯住地面。
挺举颤声:“是哩。”
“她心里一直想着??甫家那小子,昨天我带她去了,在味莼园里见的面,不晓得姓甫的都讲了些什么,让小姐的心完全死了,夜里几番寻死,幸亏有我守着。可??我也不能一直守着她呀!”
“小姐她??这辰光没事体吧?”
“折腾一宵,睡去了。我让阿姨守在身边,应该没啥事体。”
“齐伯,事体我全晓得了。哀莫大于心死,鲁叔没了,家产没了,碧瑶仅有的希望系在顺安身上,顺安却??这是她拐不过来的弯道,得让她慢慢适应,转过这道弯来。”
“是哩。”
“齐伯,”挺举站起身,“查家有事体,让我过去一趟,我就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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