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微拂动珠帘,那幽长的走廊上听不得一丁点的声响,唯有点点火光照亮着一角,将这东苑衬得寂静安谧,仿佛无人居住一般。
姜欢只吩咐点了一盏灯,留了一盏茶在自己面前。
她在等,等陈如意回来。
陈如意去了半日的功夫,如今已是宫内宵禁之时,他若是还不曾回来,今夜便是该留宿皇宫了。
姜欢抿了口茶,才是发觉茶水已经凉了。
她垂着眸子,一滴滚烫的泪落入杯盏中,敲出圈圈涟漪来。
......
“其实这世间有许多的事情皆是你我不能够决定的。”姜欢懒懒说道,她眸中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那原本思念父亲的感情亦是被这份孤寂给压下,“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既定的去向,所能够做的唯有将当下给改变。”
姜欢说给仇星剑听,亦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眼下必须要做出改变,无论是扶持陈如意,还是利用醉红楼将陈炎拉下皇位,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必须要去做。
仇星剑认真地听着姜欢的话,末了,他才是轻声说道,“你或许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是你努力了也无法一时间达成的?譬如白玉楼。”
一听到白玉楼,姜欢的身子一僵,脸色亦是瞧着有些难看。
白玉楼是陈炎为陈如意而建,就算是陈如意亲自开口要停下建造白玉楼,此事都是说不准无法被同意的。
白玉楼的选址是监天司测演推算出的,而那竹林亦是陈炎亲自与当时的姜国王上姜屏所谈拢的地段。
可以说,白玉楼明面上是为陈如意所建造,可是实质性上已经变了味。这白玉楼底下究竟是被旁人所利用着做了什么事情,到底背后又是藏着什么秘密,这些统统皆是他们这些“外人”无法弄清楚的。
陈国蕴藏着的秘密,姜欢所窥见的只是皮毛罢了。
仇星剑瞧出了姜欢的困惑之色,却只是笑出声来。
他远眺着窗外,声音轻的好似随时消散在这风中,“小欢,白玉楼不是你想让它停工就可以停下的。白玉楼所牵扯的利益太多,里面所卷入的人也太多。你若是想要让白玉楼停下建造,只有一个办法。”
仇星剑的声音更小了一些,恰好一阵大风吹过,那风声呼啸间,姜欢艰难地竖耳去听,却只能够勉强听到几个词语。
“杀掉......陈炎。”
......
屋外起了大风,吹打在枝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姜欢忍不住抬头望向屋外,窗户纸被吹的直响,这天气骤然间变得寒冷了起来,瞧着该是夜里头要下雪的了。
姜欢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心思却是被屋外的风声给勾了去不少。
“公主,宵禁时间已过,看来太子今日是不会回来的了。”梦鱼提着炭前来,为暖炉又添了几块。
这屋内暖气洋洋,倒是比不得外头的那股刺骨寒风。
“那就准备睡下罢。”姜欢伸了个懒腰起身,正欲脱衣休憩时,却是听得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自己门口戛然而止,听得姜欢忙不迭停下了脱衣的手,谨慎地往屋外看去。
“小欢?”陈如意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这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楚。
姜欢忙不迭推开门,只见屋外站着的正是陈如意。
他大汗淋漓,脸色惨白,瞧着这双腿耗费了不少的力气。
姜欢来不及多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搀扶着他入了屋,随后又是吩咐梦鱼取自己的针来。
这回陈如意的脉象十分的紊乱,而且气息亦是不稳,似是有着一股邪气钻入了肺腑之中,搅乱了他的身子。
姜欢还是头一遭把到这么混乱的脉象,眉头早已是拧成了深壑。
她将银针过了一遍火,随后让陈如意躺在贵妃榻上,自己则是将银针没入他汇灵穴上,随后又是分别在他几处疏导淤血的穴位上入针,直至最后,才是取出一把匕首,低声道,“得罪了,莫要乱动,以免乱了银针入穴的位子。”
只见姜欢手法利落,以匕首割开陈如意的双腿,陈如意眉头紧蹙,却是依照姜欢的吩咐,一动都是没动的。
只见双腿淌出的鲜血并非是红色,却是有些发黑的。
若是再晚一些,陈如意这双腿必然是残废,绝无可能再治好的了。
外头的天气太过寒冷,本就是将他的腿给冻着了。更兼他过度用腿,腿部的肌肉已经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姜欢能够将其治好可以,只是未来七日,陈如意不可再用双腿走路了。
姜欢瞧着那黑血放的差不多了,才是利落地上药、包扎,最后又是为他取下银针,恰好梦鱼熬煮的汤药送来,姜欢则是小勺小勺地喂着陈如意喝药。
陈如意似乎对此举有些不满的,悄声道,“我只是腿不好,手还是好的。”
结果这话落入姜欢耳中,她亦是生气道,“依着我瞧,你不仅仅是腿不好,手也不好,脑袋也是不大好的。”
今日这腿,若是稍晚了一些,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姜欢怎的都是想不到,他到底是有着何种的理由,须得要行危险之事,拿自己的身子来做代价的。
自己到底是个大夫,瞧不得这等作践自己身子的行为。尤其这身子还是自己所医治,所要让它痊愈的。
姜欢耗费在上心血难以可计,如今倒是给陈如意使的这般不珍惜的。
“我知晓自己走了一招险棋的。”陈如意嗫嚅道,瞧着似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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