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妃陵行刺,你早知道,于是才会特意托了病,留在宫里,如此一来,皇上就没让你也一起去妃陵了。”
说到这,沉默须臾,才冷冷一抬眸,沁凉目光直射在展钰身上:
“所以,如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展钰也没辩解什么,只缓缓站起身,忽的抬头,阴恻恻一笑:
“若不是你们这些姓元的,宁海王谢氏一族早就登基为帝……我祖父、父亲也早就加官进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家又何至于人丁凋零,家境潦倒,甚至我……还入宫净身当了太监?你们元氏皇族现在享受的,全都是从宁海王身上搜刮来的!既如此,我一定要为宁海王报仇——为宁海王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元谨鄙夷:“你这不是为宁海王谢氏报仇,是为了你自己家报仇。为了自己根本没得到过的荣华富贵而心生嫉妒,泄恨出气。”
展钰面色发白。
元若再不迟疑,呵斥一声:
“来人,将展钰——”
话音未落,展钰眼色掠过一丝阴狠,袖口里滑出一把匕首便朝元若的方向刺去。
还没靠近元若,一袭身影逼近,已一手狠狠击落他手里的匕首。
孱弱瘦削的无根之身,哪里斗得过强悍精壮的武将?
展钰踉跄几步,差点摔坐在地上。
瞬间,元谨已制服住展钰,对着冲进来的宫廷禁卫低叱一声:
“将展钰拿下去!”
等展钰被押下去,元若神魂安定下来,方才望向元谨。
元谨不等他说话,已道:“皇上若觉得臣救驾有功,只用给臣一个打赏就行。”
“你说,皇兄。”元若改了称呼,亲昵得很。
“等此案了结,臣想携家眷去往属地莞城。从此之后,不过问朝廷事。”
元若一愣,先前千方百计想让这个兄长离开,现在眼见着他请辞,竟是不想放人了。
毕竟如今才知道,朝廷缺不了他。
“皇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朕如今再不怀疑你了,你放心……”
“不用考虑。”
元若见他执意要走,正想再说什么,元谨瞧出他有想尽计策挽留的意图,只道:
“皇上觉得先帝留下的遗诏,臣真的烧掉了?”
元若一惊,随即气笑。
那日元谨当着自己的面烧掉的遗诏,根本不是真的。
他没那么傻!
留着真的遗诏,可以留一手,防着呢!
万一自己对他或者他的后人有什么伤害,他便能随时拿出遗诏,昭告天下,先帝真正想立的天子,是元谨。
“放心,只要皇上不为难臣,不阻止臣做想做的事,那封真正的遗诏永无见天日的一天。”元谨淡淡。
元若终究一拂袖,没再说什么:“既然平邑王想去莞城随王妃逍遥,朕又怎么好拦阻你?去吧!”
*
七日后的傍晚,元谨带着一身青色披风,罩住全身的温瑶,来到了刑部大牢。
温瑶看着被几日内消瘦不少的谢佑祖,鼻子微酸,恍如隔世,忍住心潮起伏,冲过去几步:
“谢哥,你还好吗?”
谢佑祖见两人来了,撑着身子,站起来,点头:“我没事。叫你们担心了。”
身上的箭伤,元谨暗中在牢里派人已替他用过药。
已没什么大碍。
元谨更没让人对他用过刑。
所以,这几日在大牢里,他倒也没吃什么苦。
比起那两个与他一起行刺,却已经丧命了的西北军兄弟,他能活着,已经算是万幸了。
“为什么……我知道,你根本没想过谋反行刺,只想和三娘好好过日子,到底为什么你会听展钰的话?”温瑶实在不解。
这三日,元谨将所有的事都对她说了,包括原来早就察觉到了谢佑祖会行刺的事。
到现在,还像是在做梦一样。
谢佑祖抿了一下干枯的唇瓣,没正面回答,只是望向元谨:
“展钰怎么样了。”
“已经斩立决了,头颅悬在城门口,示众一月,以儆效尤,”元谨淡道,“唯一庆幸的是,他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五亲六眷,也没人受到牵连。”
谢佑祖虽然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却还是轻微地叹了口气。
半会儿,才又望向元谨:
“五爷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有问题?与展钰其实是有来往的?”
元谨沉吟片刻,才道:
“你说有人跟踪你,怀疑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还故意拿出跟踪你的人掉下的令牌,故意让我看出是皇上的令牌,无非就是想让我以为皇上知道了我与你亲近,对你更加怀疑,然后迫使我与皇上翻脸,生了谋反之心。当时,其实我还没太怀疑你。只是后来出门时,被刺客射箭行刺,又查到那刺客使用的是皇宫才有的天红木箭矢,我才起了疑。”
停顿了一下,才继续:
“一切都太刻意了。皇上派人跟踪你的人和刺杀我的人,居然都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在身上,会不会太巧合了?就像是故意想让人发现是皇上干的一样。”
“那刺客事败自尽后,我让你先回去了,但却叫人偷偷将那刺客的尸体挪到义庄,好生调查过,没发现皇上身边的禁卫有这么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个刺客,绝对不是皇上身边的人。我亲自验了一次尸,发现那刺客皮肤粗糙干燥,颧骨上甚至还要独有的‘高原红’,似是长年生活在西北沙漠之高原地,当时,便怀疑,这个在你宅子门口行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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