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树屋还是原来的树屋,只不过树屋前的灯笼,全都换上了只有喜事才悬挂在外的大红灯笼。
看看这灯笼,看看这廊桥和木桥上贴的大红喜字,再看看刚刚放飞的明灯,可想而知这场婚事的盛大与重视。
天族的规矩:若非主上,不升明灯。
大喜!
栾胜立在那里,却是连高堂的位置,都没有资格坐,连唯一的女儿的喜酒,都喝不上一杯,冷风抚过,衣袂摇曳,身形微躬如同老朽。
可笑吧?
还可悲!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栾胜兀自嘀咕着,俄而苦笑着,风吹着面颊冷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面上有些潮湿。
还是那两个字:活该!
下半夜的时候,年修的药和绷带果然还是派上了用场。
苏幕覆着外衣立在边上,青丝及腰,双手环胸,瞧着年修和周南手脚利索的,帮着沈东湛拆了旧绷带,换上新药和新绷带。
让他悠着点吧,死活不答应。
好嘛,这会床榻上到处都是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新婚之夜要吃人,吃的还是自家的新婚夫婿,又或者还以为她得多缺男人,把自家男人给造成了这样……可真是厉害死了!
“没事没事!”年修忙道,“没伤及要害,这伤口开裂的出血量也不多,只是瞧着有些吓人罢了,爷您别担心。”
苏幕可一点都不担心,都是习武之人,她知道他的伤势有多严重,也知道这场面是怎么造成的,只是……
扭头瞧了一眼扒在门口偷瞄的阿灼,幽幽的叹了口气。
关键是,外头那些人到时候会怎么想?若是别的也就算了,但是这新婚洞房的事儿,饶是苏幕,也觉得多少有点磕碜人……
“好了!”周南起身,瞧了一眼床榻上的血色,“那什么……柜子里好像有被褥。”
年修回过神来,“哦哦哦,对对对,奴才马上置换。”
待二人抱着染血的被褥出门,重新合上房门,已然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门外,阿灼好奇的瞧着他们手中的血色被褥。
“看什么看,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蹲门口干什么?”周南一顿训斥,“还不快回去?”
阿灼好奇的问,“为什么洞房花烛,会炸血?”
“你那么多问题做什么?来日自己成亲娶个媳妇,不就什么都知道?”周南摆摆手,“快滚,要不然让下半辈子孤独终老,娶不上媳妇。”
阿灼站在原地,不解的挠挠头。
年修紧了紧怀中的被褥,挑眉瞧着阿灼,一本正经的开口,“东厂近来折损了不少蕃子,想必近来就得扩充,我瞧着阿灼兄弟……”
“我马上回去睡觉!”阿灼撒腿就跑。
瞧着阿灼落荒而逃的背影,年修幽幽的吐出一口气,“这就吓跑了?”
“臭小子,想着娶媳妇呢!”周南笑得吊儿郎当的。
年修撇撇嘴,“你且守在外头,我处理一下这些东西。”
“好!”周南颔首。
目送年修离去的背影,周南笑盈盈的插着腰,站在外头的廊桥处,漫无目的的望着四下,下一刻,骤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光亮中渐行渐远。
那不是……
罢了,是不是都不重要,反正米已成炊,他又能如何?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沈东湛坐在床边冲着苏幕招手,“过来。”
“如今,可安生了?”苏幕缓步走过去,坐在他边上,幸灾乐祸的瞧着他身上的绷带,“让你悠着点,死活不信,这下让人看笑话了吧?”
沈东湛低眉瞧着自己的伤,仍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欢喜之事,笑便笑罢,我自娇妻在怀,任由旁人欣羡。”
“臭不要脸的。”苏幕笑骂,“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就走。”
沈东湛“嗤”了两声,这会倒是矫情了起来,“扶为夫躺下。”
苏幕:“……”
明知他装模作样,她也乐意配合表演。
苏幕刚把人扶躺在床榻上,就被沈东湛快速拽到了床榻上。
“沈东湛,你还敢乱来?”苏幕躺在他的臂弯里,皱着眉低声训斥。
沈东湛闭着眼,享受着她伏在他怀中的感觉,“要沈夫人,一起。”
苏幕伏在他怀中,微微扬起唇角,那是……幸福的弧度。
与爱同眠,乃人生最大之幸事。
只是,要离开九幽谷,似乎还有些问题需要解决。
翌日一早,天族长老领着众人,排着长队等在了屋外。
年修和周南面面相觑,隐约能猜到,他们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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