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摄政王府这些日子,苏婴看出来是苏执躲着沈落的时候多些,是以等他寻到了苏执,苏婴并不说是沈落找她,只道是沈落喝醉了。
苏执果然信了,急匆匆便又往流云苑去了。
人定已至,长安街上本就安静,这会儿外头的小厮和侍女们也已经热闹完要歇下了,流云苑里头便格外安静些。
夜风划过树梢,树叶间或沙沙响一阵子,苏执的脚步声隐没在枝叶摇曳中,沈落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头,并未察觉到苏执进来。
桌边的女子身形消瘦,她饮酒的姿态分明潇洒肆意,苏执看着,却还是觉得那人好生落寞孤单。
“阿落……”苏执走近些唤了一声。
桌边的人似是没听见,并未反应,隔了好一阵子,她拧着眉头转头看过来,目光扫过苏执,随后又慢慢移回了苏执身上。
“你来了…”沈落面上绯红,眸中湿润噙着雾气,倒果真是一副醉态。
“这酒很烈,你喝得太急了…小心!”
桌边的沈落瞧见苏执站在身旁,便想起身迎一下,可不等她站起身,双腿是软乎乎一颤,竟是未站稳,险些后仰。
苏执一步过去要将沈落扶住,只是他的胳膊还没触到沈落,她却是忽然旋身踮脚,那瘦弱的身子在夜风中轻如一片秋叶,盈盈便已经到空中去了。
沈落手中的酒盏仍是紧紧攥着,她在空中瞧着苏执笑起来。
翩翩飞升的人鹊眼浑圆,此刻盛满了璀璨而迷茫的笑意,她看着苏执,却又像看着虚空中任何一处。
十四的月亮与十五能有几分差距呢?天上那轮月似是暗淡了,又似是中秋的月落入了她眼中。
掩映生姿,不是人间色。
“苏执!”沈落忽然低低疾呼了一声。
她原本娴静的面容霎时间化作凌厉和警惕,落叶般的身子急速下坠,像是即将沉入水底的重石一般,只剩下衣袂仍飘逸得猎猎响着。
!!
这回苏执总算是接住了沈落,她坠落得十分迅猛,落入苏执怀中的时候却还是轻飘飘的,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你——”
“苏执……”沈落用行动打断了苏执的话,她伸手圈住苏执的脖颈,伏在他耳边喃喃了一句:“在冰窖的时候谢谢你来救我。”
苏执:“……”
“你吃醋了嘛?”怀中的人呓语般低喃。
苏执:“……”
“你不承认的话我就不告诉你顾临晏是谁了!”怀中人嚷道。
安静了稍许,苏执终于笑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我知道顾临晏是谁……”
“他是我师弟。”沈落像是没听见苏执的话一般。
“嗯。”苏执应声:“我知道。”
“你是我夫君。”
苏执的身子颤了一下,好看的长眉不受控般挑动了一刹,他却没说话,只当沈落是醉了。
“我没醉。”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落不说话,手中紧紧攥着的酒杯这时候却忽然脱了手,砸在地上闷响一声,似是撞进了苏执心里。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臂紧了紧,沈落不服输似的,也将圈着苏执的手臂锁紧了些。
……
苏婴十分满意第二日苏执与沈落的如胶似漆,而苏执外头的事似乎总算是忙完了,十五这日在府中待了一整日,一直到晚间去了宫里参加晚宴。
此前沈落去汾河道搬救兵以及回城的途中遇到了多股势力的阻拦,其中有傅宸的人,有鲁王的人,却还有一波人马沈落始终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因在冰窖中受了寒气,虽是一心想查探那些人马的底细,苏执却是不肯沈落亲自去。
苏执自派了人去调查,而不等结果出来,淮州却是传来了消息:大熙对上殷开战了。
这原本不是什么令人十分意外的消息,早在不久前建安侯叶衮便因为淮州左近大熙军队的异动禀告过苏景佑。
虽是苏景佑没把这点动静当回事,但苏执早就让叶衮自行安排了。
令人意外的不是大熙攻打上殷,而是明明叶衮早就有所预感,也已经做好了自认为周全的部署,可大熙的兵马还是长驱直入。
上殷的实力在八国中堪为最强,可即便如此,大熙的兵马仍是势如破竹般接连拿下了淮州地界十余座城池,上殷的防卫在大熙军队的面前,竟是形同虚设!
这样的消息一传到上殷,当天的早朝便炸了锅了。
凭借着第一强国的威名安稳了这些年,从没有哪个国家敢贸然对上殷开战,即或是从前的战事,也是别国联合起来方才敢与上殷试探着打一场仗。
到了先皇苏衡和如今当政的苏景佑,除却上殷主动在西宛进行的战事,这些年来,再没有其它战争了。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但真正到了上殷如今的地步,繁华盛世好些年,再居安思危的心境,也在歌舞升平的太平中消磨干净了。
大熙本也不弱,在这场战事中,它忽然如秋风扫落叶般节节胜利,朝中立时便有人主张和谈,认为上殷这些年安稳太久,恐如今已不是大熙的对手。
退缩的念头一旦有一个人开口,剩下的人里头有相同想法的人立时便也应和起来,朝中赞同和谈的人并不在少数,尤其是文臣居多。
但苏景佑并不愿意和谈,这回苏执也难得和苏景佑意见一致。
武将们自然一个个的觉得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主张应战,文臣们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前几次战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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