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谋反一事前因后果在鲁王妃开口之后很快便齐全周备,问斩也不过是一天的功夫。
算起来这是上殷的国事家事,与沈落的干系并不大,她也从来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过。
到了行刑这日,沈落自是没去观刑,苏执到宫里接了苏婴后,两人却是一起去了。
观刑的人很多,老百姓围在行刑场外,一个个脸上是义愤填膺的神情,或是骂骂咧咧,诅咒刑台上的乱臣贼子死后到十八层地狱受罚。
苏执只说是去接苏婴,事先没有告诉沈落他会去观刑,他到刑场去,也全然是苏婴的提议。
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堇王,身份尊贵的两人自不会挤在百姓里头,而是在远远的一处茶楼里头看着刑场。
因为隔得远,刑场上头的人连面容也看不太清,饶是如此,苏婴却还是固执地站在那窗边看着刑场。
“九哥…”人头落地,苏婴直直看着,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他只是忽然叫了苏执一声。
“怎么了?”苏执的目光从刑场上移到苏婴身上。
“你和十四哥还能回到从前吗?”少年忽然问道。
他清澈见底的眼睛倏而与苏执对上,竟是看得苏执下意识转开了目光去。
“他是君,我是臣。”苏执道,再未说旁的。
那道清澈的目光于是落在苏执身上良久,最终只是沉默地转开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苏岑行刑完后,不等围在刑台左近的百姓们散开,苏执和苏婴已经坐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因本就是在远些的地方观刑,离开得又早,两人便没被散开的人群耽误,很快便回了摄政王府。
鲁王的事一完,按理说苏执便没什么要紧事非要忙了,尤其是在沈落的寒症未痊愈的情况下,以他以往的行事,却不会像现在一样整天的见不着人。
这时,沈落才觉察到不对劲。
不仅是沈落,住在摄政王府的苏婴也觉得府中两人相处实在是奇怪,跟那日接风宴上的情形实在是大相径庭。
苏执不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尤其是感情之事,他更是不会伪装,唯一的解释便是两人的感情出现了一点什么问题。
苏婴缠着越休问了好久,最后也只是套出话来,苏执此前曾命他们找过一个名叫‘顾临晏’的人。
顾临晏是谁苏婴不知道,他一不敢去问苏执,怕挨苏执的打,二也不好去问沈落,还是怕挨苏执的打。
一直到了中秋前一晚。
因第二日几人皆要去宫里参加宮宴,而苏婴参加完宮宴后便会留在宫里继续读书了,故而这中秋的前一日晚上是他最后的机会。
苏婴提议晚上大家在王府里头一起喝酒赏月,小厮侍女们自是没有意见,去问苏执,苏执只说听王妃的,苏婴便去问沈落,沈落又说听苏执的。
“她说好?”苏执问。
苏婴点点头:“那是自然,王嫂可是通情达理得很。”
那头沈落疑道:“王爷答应了?”
苏婴仍是点点头:“那是自然,九哥可是通情达理得很。”
苏执和沈落两人闹别扭一般一直互相躲着对方,这点谎话苏婴自觉不会被发现,最后也果然没被发现,到了八月十四的晚上,大家便聚在一起喝酒。
席间苏执和沈落之间的气氛仍是僵硬,这酒喝得便十分无趣。
苏执本就话少,苏婴努力地没话找话,十句里头也是沈落应了七句,还有两句无人应和。
时辰尚未到人定,大约是觉得沈落与苏婴还算聊得来,而自己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苏执只觉得不自在,便称有些醉了,自己到园子外头去散散步,醒醒酒。
酒是在朝安殿偏殿后的流云苑喝的,半夏华懿也在,故而将沈落和苏婴留在也没什么不妥的。
等苏执下去后,苏婴坐立难安了半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沈落却是又将半夏和华懿支了出去,这下子苏婴只觉得屁股下头似是有根锥子,怎么坐也坐不安生。
“王嫂…那个……”
“堇王是有什么话想问我或者王爷吗?”沈落不等苏婴找个理由离开,忽然如此直白地问了他一句。
“啊?”苏婴先是十分惊诧,随即他本能地想否认,便先摇起头来:“没、没什么……”
沈落笑着看了苏婴一眼,随即伸手端起酒盏,竟是一口饮尽了。
月色下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即便是五官不那么出挑,也总归会有一种朦胧神秘的美,何况沈落五官精致,苏婴鬼迷心窍地看了一阵子,不等沈落说话,他却是又道:“顾临晏是——”
只说了四个字,苏婴似是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慌乱地抄起面前的酒盏也是一口饮下,只是饮得比沈落还要急迫,便呛了一下,猛然又咳嗽起来。
边咳嗽着他便看沈落的神情,心中只希望沈落没听见自己刚刚说的那个名字。
“顾临晏怎么了?”沈落笑盈盈问他。
苏婴咳嗽得更厉害了些。
半晌他似是咳得没劲儿了,总算是停下了,而沈落也全然不顾他咳得天崩地裂,似乎哪怕他咳上一夜,她也会等着他安静下来,然后接着说下去。
苏婴看着沈落,心一横:“那个顾临晏…真的是王嫂的心上人吗?”
这回轮到沈落咳嗽了。
“咳咳咳……”
“王嫂……”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沈落皱眉看着苏婴,这会儿她的脑子里头才总算是明白了苏执的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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