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山衣衫褴褛,坐在那张空床之上,身上还有一些伤痕,血迹透过他身上残破的衣衫渗了出来。他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微微抬头望去,看见叶倾父子,淡然一笑道:“平南王好兴致啊,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坐坐?”
叶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不容易在桌上找到一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坐下,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本王提出的条件不错了吧,叶氏天下得以保全,你也能捡一条性命,何不交出天子印,在罪己诏上盖个章,两全其美?本王以人头担保,只要你合作,绝不害你性命。”
“听闻最近奔海城被东流城攻陷,平南王不是与成纪王私交匪浅么?怎么还能安心坐得住,不派兵驰援呢?”叶暮山答非所问,戏谑地看着叶倾。
叶倾认真地点头道:“本王确与萧牧私交甚笃,因此我日夜为奔海城祈祷,希望他们能反败为胜。只不过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本王还抽不开身,你若是关心萧牧,不如早早妥协,同意本王的提议。”
“如此拖着,对你我来说,都只是浪费时间。我给你指条更简单的路吧。”叶暮山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杀了我,自己再造个天子印,以后这王朝姓叶还是姓什么,帝王宝座上做的是谁,都随你。”
叶倾目光似箭,直往叶暮山射来,缓缓说道:“你骗不了我。”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叶暮山一愣,少有地露出好奇的表情,问道:“我骗你什么?”
“你看似一心求死,其实你可顽强得很。你这般拖延,只是在等待援军罢了。”叶倾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看着叶暮山讶异的表情,接着道:“虽两枚调兵虎符本王都已找到,但本王去过皇室宗祠,帝剑‘濯心’已然不见踪迹。若本王所记不差,帝剑乃隆元始祖的象征,亦可作为从诸侯调兵的凭证。”
叶暮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到最后,他的笑已近癫狂。他披头散发,抱头而笑,显得尤为可怖。叶倾于是更坚信自己的判断,说道:“本王查问过你身边的人,在本王破城之前,你曾与贴身侍卫在皇室宗祠内密谈,自那日起,你那侍卫便不见踪迹,帝剑‘濯心’也不见去向,想必是你派他提前出逃,去搬救兵了。”
叶暮山似乎笑累了,斜卧在床上喘着气,笑道:“平南王真是……”他一时词穷,思索片刻,接着道:“真是有意思啊……”
叶倾不为所动,站起身来,咄咄逼人地道:“只是本王如何也想不出,你能从哪里调兵勤王。东境、西境自顾不暇,北边朔州也已卷入清州的战事,平峪二州一向冷眼旁观,除了这些,你还能找谁?云州?原州?”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叶暮山靠近,等他说到最后一句,已经站在了叶暮山床前。叶暮山却没看见一般,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说道:“平南王说是,那便是了,只不过如此看来,平南王近些日子还不打算杀我。那便请回吧,我困了。”
叶倾脸色铁青,他本以为自己揭穿了叶暮山的谋划,便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不料叶暮山除了笑得形似癫狂之外,与往日并无区别。他知晓今日再难有进展,一拂衣袖,带着叶衡秋扬长而去,路过门口时,厉声对守卫道:“今日,加倍用刑!”
父子二人走了许久,叶倾仍能回忆起叶暮山的笑。他本以为那是穷途末路的绝望,但此刻回想起来,却觉得叶暮山的笑脸上,隐含着嘲弄之色。
他越想越气,走在路上,突然伸脚踢在道路旁的杂草,尘土飞杨,草根都被踢起。叶衡秋注意到父亲脸色阴沉,知道自己宽慰毫无用处,只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叶倾却突然开口道:“既然他不交出天子印,我们就想办法让他开口。”
“只是这些日子行刑不断,他却始终未松口。”叶衡秋说道。
叶倾冷笑道:“撬不开他的嘴,咱们就让他自己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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