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流左臂直垂不动,右手剑身向前划弧,说道:“喜鹊离枝”。四字说完,剑尖已抵到呼衍除胸口。这个时候,呼衍除手臂也已触碰到楚青流外衣。
分别在于,楚青流端坐不动,呼衍除身子前倾,似乎是自己撞到楚青流剑上一般。呼衍除想再往前攻,身子必得还要前倾,楚青流则只需身子微侧,就能避开攻击,手中剑身还能照攻不误。其间的区别,内行之人自然全都明白,才知道他左手直垂不攻,原来只是为了便于闪避。
论起其中的道理,说穿了,也不过“以简驭繁、以无胜有”八个字而已。
呼衍除这一招“鱼过龙门”,若是用于近身搏斗,且情势逼处到了那种境地,一用出来必能得手,确是妙招。但崆峒派玲珑剑法将这一小路招式当成一大剑招来用,未免就有小马拉大车之嫌。
他两手交扭,中途变招或是续发后招都很是不便,若在平时,还可借助身法步法补足,一旦坐下来打斗,此一弊端便尽显无疑。换句说说,若是真正打斗,脚法身法能够尽情施展,呼衍除绝不会如此轻松受制。
楚青流使的这两个半招,自然与说给公琦的三个妙招全无关联,纯是昆仑派正宗嫡传剑法。
比过这两招,楚青流身下凳子离地向后跃起三尺多远轻轻落地。楚青流解开凳脚上腰带,离身站起,说道:“苏姑娘,这就是昆仑武功,你看清了么?我能做到的,拂众峰诸位师叔师伯也必能做到,公师兄也能做到。与你比剑,公师兄实在不愿显露太多昆仑武功,宁愿败在你手下。”
呼衍除从座上站起,说道:“楚青流,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绝不会一招受制。你诓我与你坐斗,令我脚法身法不能施展,这才胜我。来来来,我拚去这条右腿不要,也要跟你再斗一场。”
楚青流从下场之初就能将诸事想到前头,呼衍除事后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明白过来,悟性虽说不如楚青流,也算挺不错了。
楚青流道:“呼衍少侠,他日你腿伤痊愈后,想找我切磋,我绝不推辞,今日咱们就到此为止。刚才坐着比划,我触到你,你也触到了我,只是平手而已,说不上谁输谁赢,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我的确知道几招破解贵派‘玲珑剑法’的招式,贵派也未必就没有破解‘铁枝剑法’的招式,这无关两派是否有仇,也不是说谁就要图谋谁。学武之人,遇到高妙招数,总要想着去破解,这跟弈棋是一个道理,正因为如此,武学才会日日演进。天下从来就没有不可破解的招数,所谓妙招奇招,也不过都是相对而言,这个道理,你必定也是明白的。今日是梅老伯为我送行,为江爰母女送行,咱们好好喝几杯酒才是。”说着就要转身回座。
莫出英冷笑道:“昆仑武学倘若当真已高明到了眼中再无奇招的境界,你在贺兰山为何又会连两招都没能扛得下来?”
楚青流如此做,无非是要当众灭崆峒派的威风,挫伤三方结盟的气势。则最好的应对法子,就是重提他当日这一惨败,也好让老梅小梅及杨震时、熊激光知道知道没藏飒乙的神威,坚定他们结盟之心。
楚青流道:“不错,我在没藏飒乙手底下,没能扛得过两招,这是什么道理,我实在想不明白。不过莫大侠不要忘记了,就是这些在没藏飒乙手手底下扛不过一招两招的人,生生拿性命去拚,硬是将百多名人质从贵派手中救出,带回故乡。你们三家结盟后,将来这场争斗,也不过还是如此。想靠没藏飒乙一人对抗江湖上那么多帮派,还要他护佑你们的性命,你也真是想多了。战端一起,没藏飒乙到底能救护多少人,是先救护崆峒派的人,还是先护开南镖局、乱人盟这两家的人,只好到时再看了。”
这番话,其实已有不少都是牢骚。是说开南镖局与义血堂不知死活,硬要跟没藏飒乙结盟,妄图从他手底下讨好处,也是打错了算盘。他能做的全做了,能说的也都说了,再要深说,便有挑拨离间之嫌,已是小人行径。
他此时已有七八分醉意,索性回座又多喝几杯,说道:“苏姑娘,公师兄身上有伤,若有人想乘机取他性命,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若死了,这麻烦还真就不小,拂众峰上必定有人不会答应。所以说,你最好能分出点心思,多少看护公师兄一些。”这番话,是说给苏夷月听的,也是说给在场诸人听的。
说完这几句话,告辞回到小院,放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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