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奋先就不肯答应,又急又怒,说道:“明日让你先开船,咱们还要离你二百步之外,这不是要让你们一路压到长江口么?”
楚青流道:“明日我停船后,只要你们不再往前赶,想有意要停到我前头去,后日可就是你们先开船了,我又怎会压着你们到长江口?你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熊激光道:“今天停船不能作数,明天谁爱早走谁就早走。明晚停了船,咱们后日再轮换着走,好么?”
楚青流道:“不行,你们若不来跟我商量,那就爱怎样走,便怎样走,我全管不着。既来跟我商量,那就照规矩来,今晚也得作数。”
曲鼎襄新死,义血堂失了统领,行事是千难万难。谁也不愿对外人妥协,生怕被说成软弱,甚或是别有异心。
杨震时道:“楚少侠,今夜子时前,咱们再开船,可还得算是今天的事,不能算是明日开船,也就不用再受这规矩所限,你说是不是?”
楚青流道:“子夜前自然还是今天,杨六侠果然多智。既已说得妥当,我与师妹告辞了。”说着拱手回船。
此时天色近黑,义血堂从前头各船调过来大批人手,外加三只大船。点起火把来,各人挽起裤管下到水里,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再借大船之助,终于在二更过半时分将这船从淤泥中拉拨出来,赶在午夜前,结队向下流头远远行去。还真是有信得很,远到一点灯火都看不见。
义血堂既已得此先机,怎肯再拱手让人?自然日日远远停船,次日早早开船,觉得曲鼎襄终于压下了吴抱奇一头,从上到下无不得意非凡。
楚青流船行在后,明知义血堂有船在前,也就不再紧赶,反而有意隔开在目力所及之外。义血堂有数次有意放慢行船,想要后船的好看,楚青流浑如不知,却也不有意躲避,老老实实跟在三百步外行走。
船工早已摸清两家恩怨,深知楚青流瞿灵玓二人脾性,宽解道:“侠客爷,这帮蛮子还以为他们得了便宜,却不知道他们这是替你家老爷鸣锣开道呢!”
楚青流不置可否,瞿灵玓却听得很是心喜,命尧舜二婢再赏银子。
如此一路平安无事行到楚州,船入运粮河。此地离铁船帮扬州总舵已不足三百里,铁船帮眼下可说是名存实亡,但总归还有不少余众在。瞿灵玓心下担忧,却又不便跟楚青流提起,唯有硬着头皮朝前走。暗暗盼望铁船帮众人已被尺朗杰扎、库喇尔单等人杀的干干净净一个都不剩,明知道绝无此等可能,也只能以此自宽自解,行过一里便是一里。
这日船停宝应以北的上游镇,一早起来,吃毕早饭,正要起锚开船,下流头河堤上有三匹马快行而来。乘马之人似乎很是心急,竟不下马,打马从堤坡上直冲下来。堤坡上商贾佣工之人纷纷躲避,虽说无人因而受伤,却也搅得人仰马翻。
行到水边,当先之人把缰绳一抛,整整衣衫,扬声道:“在下扬州城郭剑铭,大胆借问,这可是望海庄楚庄主的座船么?”这人三十不到年岁,很显精明干练。
楚青流正与瞿灵玓立于船头闲谈,诸般情形尽都看在眼里。听了郭剑铭这句话,楚清脸上顿时黑气弥布,眼中出火,手已向腰间探去。瞿灵玓心下暗喜,心说这个扬州城来的郭剑铭拍马可拍到马蹄子上头去了。却并不多话,静看楚青流怎样答复这人。
楚青流平平怒气,说道:“这是望海庄吴庄主的座船,阁下认错人了。我这就要开船,不便与你多说。”说着掉头不顾。
船家本是极具眼色的,向几名船工招呼一声,齐齐动手忙活起来。
郭剑铭忙道:“那你可是楚青流楚少侠么?”
楚青流道:“我叫楚青流,算不上什么少侠客。我在扬州城里也没有姓郭的朋友,你请回吧。”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郭剑铭道:“我是铁船帮的人,楚---”铙他能言善辩,楚了半天,才说道:“楚四哥,你放我上船去好么?”
他既说出“铁船帮”三个字来,楚青流不管心中如何有气,也不好再峻颜相向,示意船家暂缓开船。
郭剑铭道:“我到船上去,只是想祭拜祭拜吴老庄主,尽一点点孝心,没别的意思。”不敢再称少侠或是庄主。
瞿灵玓怒道:“你这人真是好傻!非得叫我明白告诉你不可:望海庄从来都只有一个吴抱奇吴庄主,没有什么老庄主少庄主,更没有楚庄主。你先把这句话记牢了,再说你的事。”
郭剑铭道:“你是谁?”很是无礼。
瞿灵玓道:“我是我,我不是谁。你既能找到这船上来,早就该知道我是谁。明知故问,只能显得你滑头。我问你,前头曲鼎襄灵前,你可尽过孝心了么?你想好了再回我的话,若是说谎,天黑前我就能知道。”
郭剑铭登时面色尴尬,说道:“楚四哥,你真就这么绝情么?”
楚青流道:“我师妹问你,你是否到义血堂的船上去过?去过就是去过,没去就是没去,实说就是,这无关我这人是否心硬绝情。”
郭剑铭咬牙道:“去过。曲鼎襄这一生,做过恶事,他却也做过好事。要不是有他在,乱人盟早就闹到江南去了,单此一点,他就值得我这个后辈到灵前一吊。”
楚青流道:“凡是吊祭过曲鼎襄的人,就别想再到我这船上来。不管他是谁,铁船帮也不能例外。”
瞿灵玓问郭剑铭是否去过义血堂船上祭拜,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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