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叶曜左臂血流如注,叶星璨眸中泪光闪动,眸子里头泪珠滚动了两下,却未流出来,最是叫人心疼的模样。手下却是动作飞快,迅速扯下外袖,帮他包扎妥当。
车外,霍跃带领守卫随侍左右,皆是严阵以待,杨俊则继续隐在暗处,防备暗中偷袭。
叶曜看着包扎好的手臂,柔声道,“阿璨,以前母妃总说楚贵妃医术高明,便拉着你学医,没成想,医术没什么进展,包扎外伤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娴熟了。”
叶星璨仰头看着叶曜,眼眶通红,见他还是说笑,便背过身去,不再理睬。
叶曜知道这丫头是恼了,便做出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来,吸着气喊疼。
叶星璨果然又急忙转过身来,检查是否还有别的伤口,再看看包好的左臂是否渗血,又叮嘱霍跃再快点,满满的心疼和焦急。
不想抬头却看到叶曜嘴角上扬,竟然笑的开心,才知道是被骗了,不等转过身去,便被叶曜揽到怀里,稍一挣扎,向来刀里来雨里去的永宁王便又是喊疼,叶星璨无奈,只好轻轻靠在他未受伤的右肩,不知为何脑子里又出现了刚才踏歌而舞的情形,无法忘怀。
叶曜占了便宜,也不再折腾,知道她心里尽是疑问,便一一解释。
永宁王府戒备森严,但还是挡不住一拨拨刺客来犯,有北胤派来的,也有来自不能说的地方,特别是叶曜日渐长大,第一任叶姓永宁王的出现,足以改变北陆格局。
七年前,阿娘去世,叶曜接掌四祭礼后,更多背后势力将行刺瞄准了太乙坛,日月天地不得不祭,叶曜又不愿封闭祭坛周边,断了与建兴百姓为数不多的牵连。
故每次祭礼便都派了重兵把守,又担心百姓紧张,只好命守军对外宣称,王府借着祭祀典礼演兵。
好在端雪铁骑专业过硬,基本可以排除带有扰乱性质或危及祭台下众臣和建兴民众的破坏事件,刺客又多是单独行事,目标也一致,是以叶曜反倒利用四祭来钓鱼,当然,鱼饵就是自己。
王府幕僚秦兵弋等人也不是没有劝过,叶曜也不在意,总觉得这些行刺都是小儿科,反不如放开了,让他们来,也给人家一个发泄的出口么,还能多抓几人,挖点信息。
近几年,敢明着刺的倒是越来越少。
两年前叶星璨还未及笄,无法一起参加祭礼,因着月神为女子,虽是围观了两次祭月礼,那时各方势力还没有那么急迫想取叶曜性命,是以从未遇到。
建兴众臣和百姓倒是常见,但具是以为自己见了多次祭礼演习罢了,是以满城皆是淡定,只觉得这次演习场面更宏大,永宁王面具碎裂时,更是“动人心魄”。
若按照以前的性子,叶曜并不预备将这些告知阿璨,一来是怕她总为自己担心,毕竟这样子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也还要继续很久;二来,从小永宁王府便是把世间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阿璨,若不是道宗去世之事太大,甚至连这个也想瞒下,只希望哪怕战火横流、浮尸千里,也要守住最后一方净土,护她一世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只是这次锦云楼命案后,叶曜发现阿璨并非那般不经风雨,峣峣者易折,佼佼者易污。
自己总无法时刻守在她身边;又想到当年阿璨被安城掳走,回来时已然崩溃,若是有些事早些和她讲了,或许不会出现那般后果,也不必无奈之下,让秦墨带她去往洛渊寻找楚先生,更不会再有两年的生离,和生生橫在两人之间不敢触碰的鸿沟。
叶曜想着,便把能说的尽量合盘托出,不能说的,还是自己咽下。
马车一路疾驰,叶星璨听着叶曜所讲,总是心惊,从小她只觉得王府安宁温暖,却不知平静下的暗潮涌动。
待回到王府,为叶曜重新处理伤口时,见他身上刀伤、剑伤、箭伤交叠,竟比记忆中多了太多,泪珠便是吧嗒吧嗒往下落。
叶曜听着她哭,心里也很难受,抬手轻轻将她脸旁的乱发拢到了耳后,缓缓抚摸着她的侧脸,柔声道,“不疼,无碍的。”叶星璨听着却更是心疼。
夜里,叶曜不顾身上伤势,硬是拉了叶星璨出门,还特意嘱咐不用备车,也无需侍从婢女跟随,只说有礼物要送给她。
叶星璨担心他的身体,便说要不等伤好了再去看,不想叶曜竟直接抬手,就要把她扛起来,只说,不愿走着,那就扛过去……
柳清让一人无聊,本想去永宁王府凑个热闹,但想到那日叶曜看向自己的眼神,冷冰冰的,当时就狠狠打了个寒噤。又想到白日所见永宁王祭月情形,再看看自己,更觉得自惭形秽了。
独自待着无聊,倒不如出去转转,不想一出府便是呆住了,整个建兴城竟然都执江南的中秋燃灯礼。
这才反应过来,祭月礼后返回,便看到守军正在府门口挂灯,想必西北民众都未见过燃灯,只能依着听来的仿照而制,竟统一了规格。虽与家乡的不甚相同,但胜在满城尽燃,就连自己这个从小见惯了燃灯的江南人氏,看着也是抑不住激动。
待到了主街,发现整个建兴百姓似乎都拖家带口的出街游玩,想必具是第一次见到满城燃灯,都是兴奋,街上熙熙攘攘,小孩子们更是开心的跑来跑去。
再看澄河两岸秦楼楚馆,除了守军统一竖起的纸灯,还特地挂了红色灯笼,河上一艘艘画舫,更是灯火辉煌。如此建兴,温柔起来不输秦淮半分。
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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