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着话,身影渐渐拉远,她想伸手去抓,刚触碰到父亲的衣袖,画面却如青烟般散去。
“爹,娘!不要,不要丢下我,带我走吧!”她声嘶力竭,大声呼喊,周围却只剩下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见。
“不要,不要丢下我!!”
岑暮晓哭喊着、跑着追出去好远,却只有满目白雾。
不一会儿,天空下起了大雨,她无力地枯坐在地,抱着膝盖。
失而复得、得而又复失原来这么痛。
她闭眼仰着头,任由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雨水混着眼泪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滴。
她的一颗心犹如从高峰跌入深渊,她不想再往上爬了。
现实已经很残酷了,为何在梦里也不让她有片刻欢愉?
模糊中,一个身着青衣,撑着一把油纸伞的人朝她走来。
他蹲下来,为她撑伞,伞完全向她倾斜,他全然不顾自己已被淋湿。
她睁开眼,眼前浮现出一张俊美出尘的脸。
风诣之满眼歉疚,对她说:“莫染,对不起,你父母命该如此,我救不了他们。”
“你叫我什么?莫染?”她茫然地问,一时分不清这是已发生过的事实还是她的幻想。
风诣之并没有回答她,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专注而隐忍,却又不像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风诣之替她擦掉脸上的雨水和泪,柔声说:“我安排好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救你,华山是个好去处,易寒为人和善,他定会用心待你。”
他想了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恨不得一股脑全说完,好似以后他们不会有机会再见。
“你去华山之后,习不进金系术法也不要紧,不必心急,能平安就好,凡人修仙本没什么用。”他的语气柔和,像是一阵温柔的清风。
“莫染,我会尽快找齐你的三魄,等我。”
岑暮晓怔怔地听着,这一句句话一定不是说给此刻的她听的,而是十一年前的她。
十一年前,她就见过风诣之?
他叫她莫染?所以从她八岁时,他便把她当成莫染的替代品了么?
因为莫染,他才安排易寒救下她、收养她?
她心中一痛,不得不说,他对莫染真的很上心。
他为何要告诉她,他要找齐莫染的魂魄?
她低下头苦笑了两声,这些梦未免太残忍,让她再次经历失去父母,又让她再次看清风诣之的心意。
她对着他嘶声怒吼:“够了!不要再提醒我了!”
她不再抬头看他,只听他轻声道:“忘了我来过,我只盼你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这句话说完,她明显发觉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压力袭上脑海,是一种强行让她忘记的压力。
她确定这种感觉是她十一年前感受过的。
风诣之消失在眼前,她的梦该醒过来了吧。
她努力睁眼,视线中莫染出现,她的脸上挂着一道嘲讽的笑,言语似一巴尖刀:“在扶桑眼里,你只是我的替代品,他接近你,通过你得到魔神之力不过是为了唤醒我而已。”
“唤醒你?”
“你不信?”莫染轻笑一声,“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降下天劫他为何不辞而别?因为时机到了,我可以苏醒了。”
岑暮晓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莫染会如此了解当时的情况,不对,这一定是她自己的心魔。
她摇着头不去看莫染,恍然道:“我不信!这是梦,是我的主观想象,当不得真!”
此言一出,莫染的身影淹没在迷雾中。
这时,无涯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别自欺欺人了!风诣之想尽办法封印我的意识,是怕你找他拿回我的力量,他需要用我的力量去救他的心上人。这样一个处心积虑利用你的人,你还不忍心杀了他?是他和莫染害死了你的父亲!你还在犹豫什么?”
魔神之力?
她想起来了,在衡山,他竟然又一次抹掉了她的记忆!
她原先以为他是为她好,是为助她恢复神智才吻她,现在看来竟是为了莫染?
难怪,难怪他那般不情不愿!
他为莫染挡剑的画面一遍一遍闪现在眼前。
她只觉她被困住了,什么也看不清,莫染就是她心中的魔,将她一点一点拽入黑暗不得脱身。
她站在莫染身前,愤怒地看着她耀武扬威的姿态,忽然她听见远处有两个声音在叫她,声音急切:“晓晓,晓晓!”
紧接着,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眼前的画面被一团火焰燃尽。
她动了动眼皮,是易殊归的声音,他来了?
易殊归语气极为不耐烦:“喂,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陆离又急又气,恼道:“你居然质疑我?我学医术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易殊归切了一声,“什么时候年纪大也成了炫耀的资本了?成天见你瞎琢磨,这都十天了她还没醒!你嘚瑟个什么劲!”
“你行你来!”
“我要懂医术,还用得着你!”
……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岑暮晓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见她醒过来,一龙一人终于停止吵闹,齐齐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入目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身处一间卧房,床旁边就是窗户,她瞟了眼窗外,蓝天白云下是一片大海,一阵风吹进来,她能嗅到空气中的海水味道。
她看向已恢复人形的陆离和一脸焦灼的易殊归。
易殊归坐着轮椅,气色依旧不好。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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