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儿!”
本是壮年却一头苍发的张虎满眼通红,双手举着大刀,一路狂奔,一路高喊。
钱莱和钱燕齐齐撇过脸来,呆呆看着狂奔的张虎,一脸意外。
钱老儿?这喊的是钱莱,还是钱燕?
可意外归意外,两人并未惧意,这冲杀二来的张虎,在其眼里不过如同两岁孩童,伤不了自己半分。
“钱老儿!”
“你欺我天使!我取你狗命!”
手举大刀的张虎声嘶力竭,似乎还想喊一句干你娘,可却是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嗖嗖嗖。
道道寒芒划破空气,密密麻麻的弓箭,如穿越夜空的流星,从四面八方往张虎突刺而去。
张虎虽是一品武夫强者,力大无穷,可也是凡夫俗体,不敢以身躯硬撼。他就地停下步子,单手提刀,将手中如风车般快速旋转,身子也跟着转动起来。
哐哐哐。
万道弓箭一近张虎的身,便簌簌落下。
此时的张虎便如同极快转动的陀螺,边转边稳稳向前,周身激荡起一层层粼粼波光。
“原来是个高手啊。”钱燕背过双手,望着眼前场景,难得情调高得上头,啧啧称奇,“哥哥你看这人有几品。”
似乎钱燕已经对暗杀此等事件习以为常,不好奇眼前是谁,也懒得去想眼前人是自己何时何地种下的因果,倒是对这惊人的战斗景象很有兴趣。
“二品之上,或许还要更高。”钱莱看起来仍旧提不起兴趣,回过头巴巴望了眼弟弟,“你以后还是少种些恶果吧,整日打打杀杀的,没啥意思。”
“走了吧。”钱莱说着抬步便要走。
钱燕似乎意味犹尽,不过也只得呆呆跟着。
“杀了!”
“把所有的奴仆、弟兄全都给我喊过来!”
“这里的人,全给杀了!”
背后传来冷冷一声爆喝。
是那符老板发了癫疯,披头散发,抱着自己的一儿一女,扬头昂叫。
其身后的奴仆快速冲锋而去。只留一人守候在其身旁。
钱莱钱燕赶紧加快脚步,溜到了御林军身后,被重重保护了起来。
西门县钱守备座下两万御林军,个个披坚执锐,训练有素,不是闹着玩的。不大不小的监狱院子挤满了人,夜色之中满城尽带黄金甲,甲光向月金鳞开。
张虎已经被重重包围住,可毕竟是一品武夫,万斤蛮力,无穷无尽。手中大刀近四五十斤重,吹毛断发,杀人不沾血。
这御林军虽装备精良,武艺精湛,可毕竟是军队,适合列队成方排山倒海的对砍,单人作战哪比得上习武之人。
只见万军从中张虎浑身鲜血,不断挥舞着长刀,翩若惊鸿,几乎是一刀一个。
仍由鲜血溅射全身,仍由士兵白眼一翻乍然死去,张虎有时会停下脚步,向楼上钱莱钱燕投去恶毒目光,然后一声怒喝,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披荆斩棘,士兵手中的甲胃、手中的盾牌,哪怕是远处射来的暗箭,统统在其刀下轰然碎开。
这两钱家人惹了自己的小天使,张虎只想让他们死!
符老板的九名奴仆也加入了战场。
奴仆毕竟是一品奴仆,虽脑子没张虎活、战斗技巧没战虎刁钻,但毕竟也是万斤巨力,摧枯拉朽般,御林军们一个个刀下。
牢狱里头的场景更是纳罕。
符老板的奴仆一人站在身前,万夫便莫开。
这奴仆似乎是铜皮铁骨,刀砍不入,箭射不透。士兵一旦近身,便被他如同撕纸一般,哗啦撕成两半。
血流成河,遍地哀嚎。
钱燕和钱莱两兄弟静静站于监狱的二楼。
哥哥钱莱似乎胆子要小些,转过了脸去,负手而立,似乎是不敢看这血肉模糊的景象。
弟弟钱燕胆子则要大些。即便眼前刀风剑雨,鲜血与人头漫天的飞;士兵临死的惨叫声嘶力竭,直入心魂。可钱燕也是眉头半点不皱,嘴角还微带笑意。自有一种看庭前花开花落的闲田信步,更有一种任天上云卷云舒的高雅情致。
“大夏承平已久,鲜有战斗。我这一辈子没上过战场,更没入过行伍,连架也没打过。”
“这十人战几百士兵的场景已是如此惊心动魄,不知在大漠之中长河落日之时,几十万军队摆开阵仗冲锋厮杀,又是如何的波澜壮阔啊。”
或许是心中真被震撼到了,没读过多少书,满身铜臭味的钱燕实在难得,竟也学起了文人的酸腐台词,说话文绉绉了起来。
钱燕紧握栏杆,冲着在人群厮杀的张虎和奴仆高声喊道,“大侠们可千万别倒下了啊,我兵力还多着呢,有两万。你们尽管砍,不然小的可看不过瘾啊。”
“这景象真的是难得一见。”
“震撼啊震撼。”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哥哥,你的兵如今是用对时候了啊!”
似乎是壮怀激烈,豪气难当,钱燕竟是连连感慨。
“可不是用在外敌身上,却用在了自己人身上。”钱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由于背过身子,也看不出其哀乐。
“哥哥何必如此,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嘛。你座下还有两万兵马,干嘛伤心呢。”钱燕转过身来,一脸笑嘻嘻道。
“我坐上西门县守备的位置十年,不长也不短。”钱莱的生意依旧是懒懒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十年间无数士兵来了又走。”
“同流血,共流汗,这份感情是很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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