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门里得了下人禀告才出来的姜思贤,只瞧得目瞪口呆。
他忙走上前,将几乎头破血流的顾孟平从那中年人怀中拉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惜德兄,你这是从哪里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撞到顾孟平的人姓唐名允文,字惜德,是建武元年的探花。
与姜思贤是打小的交情。
他一见到姜思贤大喜过望,忙丢下顾孟平,紧紧握住姜思贤的手,“自省兄,你可得救小弟一救。”
“救你?”姜思贤看到一身风尘仆仆的唐允文,觉得有些晕了。
知府后衙,燕思堂。
书房中,顾孟平一边掬水净面一边听俩人闲话。
唐允文的书僮子墨,则是一会看看顾孟平,一会看看唐允文,脸色有些疑惑也有些怪异。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孟平发觉有人看他,便抬起眼。
子墨忙垂下头去。
那边厢,姜思贤脸色古怪至极。
唐允文则是垂头丧气的,连声叹息。
“……一觉醒来,几百两银票被人偷了个干干净净,连贴身的衣物也被人卷走。要不是子墨住在旁边屋子里,我只怕要光着身子来寻你了……”
姜思贤转过头去,用力吸了口气,抽着嘴角道:“人没事就好。”他有心想劝劝唐允文,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只是将这句话反来复去的说了三四遍。
然后,他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坐在那边装鹌鹑的顾孟平,转移了话题,“今年怎么来的这么晚?往年不是一入秋就来吗?”
唐允文叹了口气,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有个人给我传了个信,说是在淮阳附近曾见着燕卿,我就跑去寻了,哪想到去了之后却是一个普通的农妇……”
他说的燕卿是他结发妻子,十三年前路过河南府时失踪,直到现在也没有寻到。
和燕卿一起失踪的,还有她腹内的孩子。
若是他们母子还活着,想来那孩子也该有十二岁了。
思及此,姜思贤也叹息一声……
他在汝宁府做知府已有五年,这五年里托人把整个河南府跑完,凡是能藏人的村落都去问了,却死活找不到燕卿的下落……
一个美貌妇人带着大批的财钱,只带了几名护卫。
歹徒们难免不起歹心……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失踪十三年了。
顾孟平在旁边听得也唏嘘不已!
一开始还有些瞧不起唐允文,觉得他见色忘利,可知道自从妻子失踪后他一直不肯再娶,也不纳妾,每年有一大半时间都用在找人上,刚刚升起的那副不满,转瞬化为了怜悯。
这样痴情的男子,扒扒史书,也寻不出来几个。
过了一会,顾孟平收拾停当,姜思贤便令马车再度载他回遂平。
回来后,却见到唐允文鼾声如雷地躺在榻上,不由得摇了摇头。
唤了两个婢女进来替唐允文收拾衣物,他则是转身回了后宅。
唐允文来了,这件事情他得告诉孔氏。
一个时辰后,到两榜巷后的顾孟平却发现巷子里聚满了人。
他先将车夫送走,而后步行进了巷子,刚进巷子便被魏三浑家发现,将他拉到一旁。
“平哥儿,你这会先别回去!”魏三浑家往外三房呶下嘴,“西府的人过来寻麻烦来了。”
西府怎会来人了?难道是顾维盛来了?
魏三浑家摇了摇头,拿手在唇上竖了一下,“是西府的老祖宗来了,我好像听了一句,说是谁病了,谁死了……”
顾孟平听了这话谢过了魏三浑家就准备往家走。
魏三浑家一把拉住了他,将声音压到最低,面带忧愁之色,“平哥儿,我看西府的人气势汹汹的,你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顾孟平就摇了摇头,神色郑重,“家里老的老,幼的幼,能主事的也就我一人,三嫂还是不要拦我为好。”
魏三浑家就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外三房,上房。
老祖宗杨氏悍然坐在最上首,对着一旁闭目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说个不停,丝毫不理站着的老安人。
“……我早就说过他是八字纯阳,出生克母,你看看他回来这些日子西府就出了多少事情?董氏父亲好好的怎么就在京城病死了呢?这还是和他隔了一门呢,也被他给克死了……”
“这样的人就不能留在遂平,依我之见,哪远就把他送到哪里,一辈子再也不回遂平才好。”杨氏一边说一边顿着柺杖,看起来气怵怵的。
颇有几分为东府亲家报不平的意思。
站在她旁边的小杨氏,微垂双目,唇角却又微微上扬。
老和尚连眼都不曾抬,毫无表情。
杨氏却以为他怕了,声音就更高了一些,“大师父,说起来我也敬重你是高寿长者,只是你到底不理尘世几十年,自然是对顾氏一门不太了解。咱们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不过是乡绅之流,现在顾氏在朝中有数位高官,东府的礼东任了户部左侍郎,那是极有可能入阁的人物,我儿礼先也正准备着更近一步。如果他们被这样的人给克了,以后咱们顾家可指望谁?”
老和尚依旧不理她,嘴角掠过一丝讥讽之色。
老安人却是气得浑身发抖,可苦于自己是晚辈,不能随意插口。
只将一双拳头攫得紧紧地,牙齿咬得嘣嘣直响。
恰在这时,顾孟平踏入了上房,然后他听到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顾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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