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顺着窗棱而入,缭绕着满阁熏香郁浓浓,三人于外室,却是心思各异。前番瞧着那般好性子的人,此时却是为着这点小事大动肝火。
六曲屏风阻风挡势,烟波万里,华亭有鹤于上,侧边镶嵌了金箔,映日而熠熠,虽是好天儿,却消不了那林氏心内的气恼。
隐约有寒意窜来,像是为此而造势,阁内静寂,倒显得诡异万分。只有那丫鬟头伏于冰凉的地面,身躯颤抖异常,显然怕极,她本是刚来后院做事不久,对这些个主子的性情自是不知。
清漪阁外,有脚声缓步而行,久不见人说话,那丫鬟生怕招了祸事,赶忙又是一句:
“奴婢不长眼,是奴婢的过错,请林孺人恕罪。”
萧青婉见此垂眸,心内思绪飘飞,果真是这般,如今世道奴仆之命向来是微不足道,皆不足惜。虑往日时光阴,倘人惨遭不幸,人命逝去,多人皆有听闻。叹而今,宫内府宅,荒野战场,却是尸骨累累,风吹日晒无人辩识。
但此时也不当考虑这些,只看这林氏如何来说,只见她从那身桃色衣裳之中拿出一块帕子,又做起了那哭天抹泪的动作:
“原是我不配,我本就是一妾侍,不行礼也是不妨事的,谁人不是见风使舵,你看不起我也是应当的。”
说罢,还用帕子往眼角处擦去,可要萧青婉来看这是压根儿就不存在的泪,却还装模作样,真真是令人惊叹,且又叹自愧不如。
这番话更像是刻意严明自己的委屈,说府中人皆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又更像是暗讽萧青婉仗王妃之势而威压。
萧青婉自是不想与她说什么,那丫鬟见她这般说话,心内自是着急,又将头往地上磕去,一声闷响传来。
“孺人严重了,奴婢方才进来直奔着王妃而去,并未注意您在这里,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认罚。”
说着抬起头来,伸出手掌往面上打去,左右皆有,慢慢得已是红肿一片,那丫鬟泪珠滚滚而下,本是传个话,却招来这般祸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却是无人注意林氏此刻眼角之下的浅淡笑意,萧青婉看不过眼,出声阻止,将威严抛出,久未有的姿态:
“行了,你停手。”那丫鬟听此声音,竟是硬生生地愣住了,刚要打右边脸颊的手也是停了,慢慢放了下来。
“站起来,将眼泪擦了。”那丫鬟犹豫不决,又望一眼林氏,始终是不敢。
“怎么,本妃的话也不听了。”她一双眼眸射过去,直逼她面容,那丫鬟此时却是不敢不听了,赶忙从地上起来,于一旁站立将眼泪慢慢擦去。
萧青婉转过头来,对着林氏:“她只不过是一个婢子,你又何必与她过不去,百密一疏终有一漏,谁能事事妥帖周全。
再者,你方才见了本妃也未行礼,本妃是不是也应当罚你。”
她眼尾一勾,眸底泛着光,望向林氏,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意味。
那林氏听此赶忙站了起来:“妾身冤枉呀,我并未想为难这丫鬟,是她自个儿认罚的。妾身不与王妃行礼,是觉着我与王妃关系好,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罢,又拿着帕子擦那眼角处,萧青婉瞧着心底烦闷,统共见了两次面,竟能称得上关系好,倒是敢说。
只这般惺惺作态,矫揉做作的样儿是真招人烦。
“行了,整日里哭哭啼啼的也不知为哪般,你方才对那丫鬟的话,不正是咄咄逼人。
本妃早先儿便说,欲要他人之敬,先有服人之德,你如此这般让人如何信服。”
萧青婉将腕上的玉镯滚了一圈,望向别处,已是不想与她对视。
那林氏听罢,却是带着哭腔,又道出了一句话:
“王妃这般是说妾身没有服人之德,也当是的,不论才学品貌德行,妾身均是比不上的。”
“本妃何时这般说过,听话勿要只听一半,得听全。这会子也不想与你讲道理,你且先去坐着吧。”
她心内厌恶,面上已显不耐,到底是该说她蠢,还是装作这般。且也不管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按说她这行为顶撞正室,应当受罚,但萧青婉不想多扯下去,况且那丫鬟方才分明有事,这般便以手招来了她。
“你方才进来之时,似乎是有事要禀报,这会儿说清楚吧。”
那丫鬟低着头,并不敢正视,说话声音极小,应当时方才被吓怕了,但萧青婉能够听清。
“慕容家的大姑娘来了,说是拜访王妃,想问问可有打扰,特遣奴婢来通传一声。”
萧青婉听罢心内正自高兴,慕容云溪,她本觉得投缘,前些时日本就说要来拜访,今儿个总算来了。
“她倒是有心。”萧青婉笑了一声,抬起头来问道:“云溪妹妹安在?”
丫鬟低头恭敬回道,半点不敢逾矩,方才已是受了罚,此番万不敢造次。
“回王妃的话,慕容大姑娘正在前厅候着。”
“你带她来找我,快去。”她一时高兴,竟忘了有林氏在场,丫鬟听她这么说,再行一礼,便点头称是,往外头寻人去了。
无妄阁中,孟玄陌已然回归,正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喝茶,午后的光阴,确实适合这般闲适度日,他放下茶盏,嘴上犹自嘟囔着不满:
“吴王兄,这可太不得劲儿了,酒都没得喝。”
吴王端坐上首,身前的书案之上摆了些书帙,他听此白了孟玄陌一眼:“本王早先便说了,喝酒伤身,又误事。”
“那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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