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这日,白霜又招揽了好几个绣娘回来,简单教了她们一个时辰,便让这些人一起赶衣,纺楼的速度便快了许多。
刚过午后,为静安赶制的六套裙子就都做好了,妲己检查了一遍后,命两个竹卫去送。
这时辰出发,天黑后可到达公主府,正好是宴席刚刚开始。
今日天气和暖,京都照例是无波无澜的。不过若说趣事,倒是发生了一桩……
鲜少在皇帝面前进言的少将军,今天早朝居然递了个折子。
谁都知道,现下说得上名字的武将,全都是白家的旧部,虽然白老爷子和先皇感情深厚,可现在毕竟是新皇主政,皇帝不让白隐干脆辞官,却是降了职……
新帝三十五岁,早早定下了十岁的皇太子,是想让群臣主动去亲近,好分散朝堂固化的势力。
将权臣罢免、架空乃至赐死,原不是什么稀奇事,白家之所以到现在还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当年声望太重。
而凤吾夷,一不亲近白家,二不插足党争。他本出身普通世族,不愿意参加科考,年少从军后,凭真本事站到如今将军的位置上……只效忠皇帝。
兴许,他会是未来替代白隐的人。
若从这个角度看,花念儿在大婚上的丑事,原因只怕还很深。
因此凤吾夷这么一递折子,便有不少人开始猜疑,若不是皇上看谁不顺眼,才让凤将军递刀子的?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知道皇帝下一刻会冲谁发火……
啪——
果不其然,盛帝一把将折子摔在了地上!
文武百官跟着抖了一抖,随即听见龙颜大怒,“凤卿!你莫不是这些日子歇的糊涂了?”
等等……这骂的是凤将军?
皇帝不等凤吾夷解释,直接甩袖离开大殿!
凤吾夷脸色也不好看,他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其他人缓缓抬起头,龙椅旁,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退朝”,也抖抖拂尘跑了……
群臣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帝和凤将军,今儿唱的是哪一出啊?
跟着皇帝一路走到后殿,凤吾夷见皇帝进了御书房,只好停在门外。
跟过来的太监看他一眼,急匆匆进入殿内,可过了没几息,他又自门内出来,满脸纠结地小步跑到凤吾夷跟前,脸皱得包子皮一样,“我说凤将军,您今个是怎么回事?把陛下气成这样!陛下说了,不见您,您还是回去吧!”
凤吾夷听了,直接跪在门前,“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殿内传开一道杯裂的锐响,吓得太监又一个激灵!
“哎呦……”他指着凤吾夷不知该说他什么好,这凤将军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就这么莽了!他跳了跳脚,急急嘱咐一声,“将军!您可别在这置气!”
言毕,他慌慌张张跑了回去。
凤吾夷听着殿内的怒骂声,却依旧跪在日头下。
……
这事蹊跷,半日功夫就传遍了京都。有人觉得凤吾夷这是恃宠而骄了,巴不得他早些摔下去,其中最高兴的就是太子党,虽然太子爷年幼,可这政敌少一个便是一个,也是值得庆贺的……
至于凤吾夷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众说纷纭。
入暮,公主府——
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一母同胞,身份尊贵不必言说,因此她要办宴席,京都的贵女们那是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来的。
尤其此次是郡主的送行宴,不仅是贵女夫人们,那些平日里难见一面的诰命,甚至是宫里的妃子都来了几个……
可见长公主面子有多大。
花觅儿坐在花溶儿身后,她难得见大场面,今日进来的夫人小姐都衣着华丽,满身的钗环配饰叮铃作响,她唯恐自己言行不妥被人笑话。
全是女宾的宴席,更容易被人挑毛病。
反观花溶儿,便是如鱼得水,她从小到大见惯了这些,规矩礼仪熟记于心,更何况,多亏了此次宴席她才破例从祠堂出来的……
悠然喝了两杯果酒,花溶儿粉润的面颊透着淡淡的红晕。
“你们听说了吗?”后排有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议论,“凤将军今日被圣上训斥了……”
“哎呀!”有人立刻追问,“怎么回事?”
“我听说是凤将军给圣上递了个折子,圣上就突然发火了……”
“没事没事,”有人劝慰道,“我听爹爹说,圣上也就是骂了一句,可没有罚将军!”
“谁说的……”有人反驳,“我明明听说将军下了朝去找陛下了,午后才出来,脸色极为难看!”
“呀,别说了!”有姑娘捏着帕子道,“我听得心疼……”
花溶儿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只是几个三四品官家的嫡女庶女,叽叽喳喳的,没个体统。
她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见花觅儿还缩在位置上,鄙夷地看她一眼,“花府少你吃食了?还不起来随我去逛逛……”
花觅儿其实听得比她清楚,知晓花溶儿是要是打听凤将军的事,连忙站起来道,“是。”
自从被她剪了头发,花觅儿再见她便像是老鼠见了猫,真真是怕的要死!
那天她醒来回到院子,和娘抱着哭了一宿,可是娘胆小,竟然一个字都不敢告诉爹……她实在寒心,又怨又恨!
府里没有了花念儿,花溶儿简直就像个霸王!
花溶儿向那几个女子走去……
贵女之间,就算是没见过,也能根据座位的次列推断出谁是谁,何况花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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