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国内陆的水陆两道交通,目前皆依靠辖区州府官衙维护疏导,但各地官衙各为其政,缺乏全盘考虑,极容易被有心人士垄断通道,这也是均输司无法发挥实效的一大原因。
再加上垄断者以金钱利益贿赂沿道官员,各官员便对其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只图自己辖区内风平浪静不出意外,不管其他辖区站点死活,导致均输司在运输过程中屡屡被推托延宕,有时候即使星夜兼程,也无法将货物按时运达。长时间的运输既损伤了货物的成色质地,也耽误了货物的行情,无疑是浪费国家公帑,损害大业国库。
解决此问题,除了继续增强均输平准的调度权力,使其可以对沿途各州府发号施令外,还需再设置一个统筹管理水陆运输的官职,隶属于太府寺。此职全权负责水陆官道的疏导和管理事务,确保在官道和航道上官家运输优先,各民间商号平等共享水陆资源,如此才能将水陆官道的效益发挥到极致。
泓远帝深以为是,便向叶赐准讨要出任此职之人。
叶赐准推荐了一人,朝野为之震荡,此人便是因所谓走私铜钱流放离岛的前海州鼎泰和继承人,薛淳樾。
谏言一出,满朝震惊,群臣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泓远帝反而神色平静,叫叶赐准说下举荐理由。
“回禀陛下,兴北道忽遇粮荒,民心不稳,这绝非天灾,实乃人祸,均输司在兴北道截获的人证物证皆已提交大理寺,相信不日即可真相大白。我朝北部边境常年缺粮,缺口全凭运河广济渠运输调拨,此次均输司在调度粮草时却频频遇到拦路虎,如不是得薛淳樾熙和兴商号的货船,恐怕难解此燃眉之急。”
熙和兴居然能绕过成熟的运河,另用他法运粮?这对泓远帝来说甚是惊讶,顿时来了兴致,便问道,“此人以何法运粮?”
“禀陛下,其乃倚借东海之力,扬帆直航渔阳府。”
泓远帝大惊,“数十万石粮食少说需要数十艘大型货船,除了海州的鼎泰和,朕还未听说大业有第二家商号有此能力,爱卿可是夸大其词?”
“并非夸大其词。熙和兴最大的货船,可运粮近两万石,第一批二十万石粮食,即是通过十艘这样的货船运出。熙和兴运力不足,但是薛淳樾却能巧借外力,滨州港和离州港均有不少番邦船只停靠,番邦行商卸货后会在当地修整月余,以完成后续的交易事务以及采购回航物资。熙和兴正是趁此空挡租赁其船只,将剩余的三十万石粮食运往渔阳。”
泓远帝抚掌大笑,“果然妙计!”
“最难的还不是运力调度问题,而是驾驭海上风浪。薛淳樾十二岁便入鼎泰和,深谙水力行船之道,其本人更是亲率货船,行走于扶桑、新罗、百济各国,其驾驭水面行船的能力,当朝恐怕无出其右者。”
泓远帝凝眉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敬王道,“敬王,此人既是你内侄,又曾是你养女夫婿,不知你对此有何见解。”
众臣的眼神齐刷刷地转到敬王身上,只见他从容出列,思虑了一会后说道,“薛淳樾远居海州,与臣并无过多往来。不过,臣曾听闻鼎泰和最大的两艘货船,运力达数万石,薛淳樾数次驾驭此船往来于新罗百济,毫无难色。”
旭王见此,正想进言,却被泓远帝抬手制止,“叶爱卿曾在离州为官,闻说薛淳樾的熙和兴也是在此时发迹”,他神色忽然一转,继续问道,“与爱卿可有关系?”
叶赐准连忙跪下回道,“回禀陛下,臣行端坐正,从未与熙和兴过从甚密,臣不惧御史台稽查审问,只求陛下不拘一格,选贤任能!”
旭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上前回禀道,“父皇,且不说薛淳樾运输调度能力如何,单说其公然违背朝廷旨意,与番邦勾结走私铜钱一事,就已经不堪重用。我朝以孝义治天下,选贤任能向来品德第一,才能第二,如果让品德败坏之人列席问政,恐怕会让天下士子寒心!”
旭王此话一出,朝堂之内顿时议论纷纷。
叶赐准仍力排众议,“回禀陛下,前朝有不少能人贤士,均是从囚徒、奴隶之列脱颖而出,前有伊尹,后有百里奚、管仲,不拘一格方是明君之举!况且鼎泰丰钱庄一事,本是钱庄管事所为,薛淳樾接管时日尚短,根本无法辨别其中黑幕,此祸事完全是替人担责,与他本人品德并无关联。陛下明鉴!”
“叶大人这是强词夺理,罪犯即是罪犯,如何能登庙堂之高?”
旭王再次鄙薄薛淳樾,但此时议论之声却减少了很多,点头附和叶赐准者反而见长。敬王见议论之声渐小,终于出列,回道,“回禀陛下,依臣之见,目前各位大人对设立水陆两道管理官一职是甚为赞同的,皆认为有设立此职的必要。意见分歧之处在于,是否由薛淳樾出任。既是如此,臣建议不如让大家一起举贤,看是否有其他合适人选,如果有,就放在一起公开讨论,不失为一个公平之举。”
敬王此言让泓远帝找到一个台阶,于是便叫众臣尽管举荐。
众臣都不敢出声,敬王于是开个头,继续说道,“臣举荐一人,不知是否适合,户部仓部司员外郎叶泽贤。此人先后在太府寺与户部任职长达十数年,对财政税务之事甚为熟悉,任职仓部司后将我朝库储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出纳租税、禄粮、仓廪等,从未出错,是一位谨慎务实之人。”
叶泽贤是长兴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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