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不准这识海里的时间是如何流逝的,林檎只好先在这里住下。
而这一住,便是月余。
识海里日升月落与外界无异,祝南之每日寅时就会起来,在院中或是练剑,或是吐纳。而林檎呢,这种难得的修行机会送上门,她自然是跟着一同作息。
待到日出时,祝南之便会起身坐到外面的花海中去,林檎跟在他身后,一同去花海。第一次跟着他出门时,林檎惊地发现,那日光照射在花朵之上,投射出了腾腾灵气。
“第一天日出时我便发现,在这花海之中吐纳受益颇多,想来破境不成,机缘都在这儿。”祝南之端坐于花海之中,眉目沉静,完全没有自怨自艾。
林檎走过去,与他并肩坐在地上,闭目吐纳之前,侧头对着他说,“我相信师兄一定会破境的。”
祝南之抿嘴一笑,小小的脸上带着些温柔,显得有些不协调,看得林檎噗呲一笑。
见他被笑得有些窘迫,林檎抬手搭在他肩上,“好啦,师兄加油,我进来可不是逗师兄的,是为了告诉师兄不要忘记初衷的。”
若长久不苏醒,修者会迷失自我,这也是为什么林檎着急进来的原因。
但她进到识海之后,结合师兄的话,便有了一些猜测,或许此时识海之中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不然师兄所说便成了悖论。
林檎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只是这一次她身边只有祝南之一人。
每日雷打不动的修行,渐渐枯燥了起来,但好在祝南之每天都有变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眉眼张开,逐渐就有了后来的模样,只是相对的也少了个可爱,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克己复礼的模样。
这天,天还没亮时,林檎就趴到了祝南之屋子的窗台上,下巴搁在上面。
“师兄。”林檎趴看向屋内,屋内点着灯,灯火摇曳。
温润君子此时正在屋内束发,虽然身前没有镜子,发冠却依旧是梳得一丝不苟,听到她说话,便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林檎蹬蹬蹬跑进屋,凑到他跟前,“师兄,我都呆了足足三个月了。”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祝南之无奈,指尖捏着簪子推进发冠内,随后理了理衣袖起身。
“要不要我给你束发?都披散着头发多久了。”祝南之的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一顺而下。
见他起身,林檎便干脆坐了过去,“好,你给我梳。”
“我很抱歉。”祝南之的手指穿过长发,微凉的指腹擦过她的头皮。
林檎一个激灵,睡意都散了些,忙接话道:“我就随口一说,没事没事,说不出我们出去外面也才过了几日呢?”
她的长发被一缕一缕轻巧地挽起,随后纤长的脖子便露了出来,在祝南之看来有些打眼,他原本要说的话噎在喉咙口,手上不自觉地又给她放了一些头发垂散下来。
“嗯?”林檎感觉到了头发又贴在脖子上,疑惑道:“不全部挽起来吗?”
祝南之咳了声,倾身取了一根簪子,将上部分的头发簪好,“这样好看些。”
“真的吗?”林檎不太相信师兄的审美,站起来转了个身看他。
祝南之正欲答是,突然整个人朝前一个趔趄,扑在了林檎身上,而没等林檎喊他,整个屋子突然开始震颤。
林檎带着祝南之忙往外跑,就看到地动天旋,目光所到之处都在碎裂。
识海在崩塌。
林檎意识到这一点后便将祝南之放在了地上,随后踏着菩提枝一纵而起,识海是不会伤到主人的,但自己这种外来的可不好说。
而在她凌空之时,这才发现外面早已经是天翻地覆,绵延的树林和花海都已经塌陷到地底去了,再回身,整间院子爆发出了一阵强光。
强光里,有什么浮空而起。
然而林檎只看了一眼,就被这阵强光所迸发出的猛烈冲击掀翻,朝后连滚了数十尺远,好在菩提枝应对得当,再次托住她,将这股冲击抵消。
光芒之中,她看到祝南之浮空而立,四周是肉眼可见的旋涡在翻滚,流动。
而这一次,不会再有一个重伤的先天之灵来阻碍,林檎看着他灵体一点点碎裂开,看着这识海一点点塌陷。
随后便是新生。
与此同时,识海之外。
原本护在床边的白玲珑和方承彦两人突然就察觉到四周灵气变得稀薄起来,随后就见无数灵气汹涌进屋子,钻入祝南之体内。
见他要破境,方承彦和白玲珑更是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
天地变色,屋外昏暗了下来,明明未到夜里,天空中却升起了一轮圆月。
银色的月华流转,如水如绸,缓缓流淌进屋内,汇入祝南之的身体里,然后方承彦就看到祝南之的ròu_tǐ在一点点变化,旧伤愈合,皮肤上隐约有莹光流转。
他睁眼,已入归墟。
屋外令向晚等人虽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想着要提防赢祁,便留在外面没有进来。
而屋内白玲珑抬袖擦了擦眼角,俯身越过林檎将他扶起来,关切的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祝南之摇了摇头,扭头看向林檎,“阿檎还没醒?”
白玲珑和方承彦这才发现,原本应该醒来的林檎至今没有睁眼,白玲珑忙并指探向林檎眉间,指尖悦动灵力,一翻探查后却没有发现异样。
她侧头看向方承彦,“前辈,这……该如何是好?”
祝南之撑着白玲珑的手,小心地跨过林檎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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