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一被送进病房,我还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抬眸问白良石,“是孙文振做的吗?他想要芯一死。”
他说,“还不太清楚是不是他,也有可能是意外。”
“意外。”我嗤笑,“为什么意外总会发生在芯一和王大成身上,是不是下一个该轮到周源和我了。”
他叹气,拍了下我肩膀,“你放心,芯一肯定会没事。”
突然有声音传来,“看来白董没事干,闲事都管到医院来了。”
陈子彦语中满是讥讽。
他缓步而来,俯视我和白良石,那场面有点像是捉奸。
我垂眸默然。
但是白良石站起来,与陈子彦面对面,相比陈子彦的盛气凌人。他儒雅很多,淡笑说,“我最近比较喜欢管闲事,感觉很有趣。”
陈子彦说,“白董可千万别管错闲事,吃了亏可就不好了。”
“我对吃亏的事也很有兴趣。”
“那白董可要小心点了。”
我再没兴趣听两人的争锋相对,站起来去了芯一的病房。她带着氧气罩,静静睡着,我坐在窗前看了会,就被肖诚叫出去。
他说,“据监狱的犯人说,李芯一的梯子是有人故意弄倒,她才摔下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现在还不太清楚,不过陈总正在调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果然如此。
这一夜我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中途肖诚买来粥和菜,陈子彦取嗯了碗递给我,我没接,揭开盖子,舀了一勺喂在我嘴边,我的唇紧抿,拒绝吃饭。
他把勺子顶在我唇边,拧着眉,“张嘴,吃。”
我没动,仍紧抿唇。
见状,他一把钳住我的下颌,强迫我张嘴,粥顺势喂进我嘴里,一连吃了几口,他才满意地放开我。
刚放开,我站起来猛地冲进卫生间,粥原模原样全吐出来,还连带着午饭。我趴在洗手台上直喘气,眼泪汹涌而至,不知不觉见竟湿润了脸庞。
我洗了把脸,找纸巾乱擦了通,面无表情地回到病房外。
陈子彦正在吸烟处,他的视线落过来,只轻轻一眼,便皱着眉转过。我没在意他眼神里的厌恶,而是像个木偶般端正地坐着。
我没变化姿势,坐了整整一夜。
陈子彦抽完烟不知去了哪里,肖诚拿来条薄毯该在我身上,我本想说谢谢,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二天六点多,天刚蒙蒙亮,白良石打来电话,他的话清晰入耳,“慕一,芯一的事不是孙文振,而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我正在查。”
不是孙文振。
是其他人。
原来还有其他人想要我们姐妹死。
八点多肖诚买来早餐,我勉强吃了两个包子,还是吐了,最后我只喝了半桶小米粥。中午佣人送来午饭以及给芯一熬的汤,甚至很贴心给我带了套换洗衣服。
我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宾馆,洗澡换衣服,睡了半个小时就被惊醒,爬起来回了医院。
晚上芯一醒过来,她什么都没问,但是我感觉她什么都知道,而她越是沉默,我越是心慌。十一点多,芯一让我回家休息,说她没事,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抚摸她汗涔涔的额头,“当然会,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是老魏接我回家的,我吃了安眠药,躺下就睡。半夜起来上厕所,刚揭开被子,就看床头好似有人,我忍住惊呼,忙开了床头小灯,只见陈子彦的身体一半沉于黑暗,一半亮于暖灯下,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惊慌失措的我。
他欣赏着我的表情,哑声问,“你有什么东西很想要,却没得到的。”
我没听清,“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抿唇做思考状,“当然有。比如我很想送孙文振进监狱,却一直没实现。”
他摆手否定我,“这不算。”
“那没了,现在这件事是我最想要做的。”
他轻呵,“你知道吗,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都没得到,都没实现。”
我靠在床头,凝视他深邃的轮廓,“有时候做人还是不贪心为好,这世上总有人趋之若鹜而得不到东西,人何不满足于眼前的现状呢。”
他摁灭烟,微有讥诮的双目在我脸上逡巡,“假设你把孙文振送不进监狱呢?”
我冷声,意志坚定,“不可能,绝对不会有这个假设,他一定要进监狱。”
他冷哼,“李小姐倒是意志坚定,那为何不说你更贪心呢?”
我纠正他,“我们的贪心不一样。我是自救,我若不动只能任人摆布,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而你争权夺利,筹谋算计,都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我们的贪心,从本质上便已背道而驰。
再说,人若不贪心,何为人?
他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想必已经有人告诉你,李芯一的事并不是孙文振所为。”
我眨眼。
他轻笑,昏黄灯光映在他头顶,他漆黑的双目注视我,“李小姐的仇人真多,个个都想要你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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