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未能杀人建功,反倒是让胡惟雍拼着负伤也放出了那显然是给松峰山通风报信火筒子,周敢当岂能不怒发冲冠?举刀下刺入后心,又是一拧,干脆利落结果了坐以待毙的胡惟雍,还恨恨然又补了两刀。
“太久没与人对敌,刀法生疏了?”背靠树干支撑着直起身来的陈十冷声道,“当时你在门里刀法也就比你师父弱上几分而已,刀术长进最快,武道登楼最快,初次杀人最快,大多都是最快最好,这才许你去开馆收徒,你知道你方才出刀慢了,可能会害死多少人么?”
“陈叔教训的是。”周敢当羞愧难当,报赧道,自从靠着刀术在江州江湖斩出些声名开馆收徒后,除偶尔出手掩饰招数指点门下弟子以外,即便与其余那些江湖门派掌门的切磋试手也都是点到即止的文比,身手确实颇有些不及过去。
烟雨楼沉沉入睡众人都被当空一声炸雷似的想,抽刀四顾正见一个生面孔的男子刀上血迹犹在,而脚边竟是倒地不起的胡惟雍!这些个红了眼睛的烟雨楼子弟才想上前去为其报仇雪恨,却被陈十喝住:
“都住手!是要杀自己人么!”
“这厮分明是才杀的胡堂主,哪离会是自己人!”
“你们这胡堂主约莫是过怕了这日子,所以心甘情愿投了江州将军,也便是松峰山高旭亲兄弟处,拿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去换了个芝麻小官当。”陈十冷声道,“快些起来,收拾干净地面痕迹就上路,记得多帮扶伤者,你们也会有受伤的时候,还是得指望着你们这些同门。”
丝毫不顾这在烟雨楼众人间引起轩然大波的言语,陈十转向周敢当问道,“带来多少人马?”
“武馆弟子先行三十人距此处不足二里地,倘若松峰山追兵将至,让这些烟雨楼内子弟先行无妨。”
“谁在领那队人,难不成是你那叫齐苩的徒儿?”
“我这徒儿平日里让他做些小事都不马虎,不过遇上大事还是没什么静气定力。”周敢当给这素来对他忠心耿耿的徒儿一个相对中肯的评价,“齐苩是顶好的徒儿,可要是有朝一日要把武馆交代到他手里,还须得好些历练。”
“那领队的是?也没听你说过武馆内还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弟子。”
周敢当露出了促狭的神情,陈十见状面皮微微抽搐:“难不成是....”
“钱师弟武功稀松平常又是个惫懒性子,不过眼光一直很好,再说就算信不过钱师弟,陈叔难道还信不过师父?”
“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些,在松峰山上这岁数的弟子想必都还乖乖在山门内苦练功法秘籍吧,这几年倒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英雄出少年,要江湖里都靠嘴上毛来看人,那大家前半辈子都闭门钻研武艺,后半辈子再出来行走也不迟。”周敢当正色道,“谁敢说我周敢当这师侄与那些高门大派嫡传就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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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天高云也淡,南归北雁已望断。
瑟瑟秋风中声中突兀响起一声炸雷,高旭身后扈从告罪一声,便疾行数步跃上最近一株高木树梢极目远眺,而后便回到他身旁禀告道:
“禀山主,是松峰山上的传讯筒。”
“多远?”
“约莫五里有余。”
“五里地么....”高旭微微眯眼,“凭你身法,多久能赶到?”
“山路崎岖,不好...”扈从刚想恭敬回话,见高旭眼神却如坠冰窖,忙补充道,“不好估量,不过还请山主宽心,一个时辰之内,但凡那些烟雨楼余孽没再生出两条腿来逃命,属下必能赶上。”
既然胡惟雍已经不顾避讳也要发出这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得动用的传讯筒,那想必不是被那些烟雨楼余孽察觉身份便是已经凶多吉少,也罢,原本于兄长而言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官,这般后脑生反骨又追名逐利的烟雨楼余孽,不论是放在松峰山上还是江州军伍中都不合适,眼下倒是省去了一桩颇伤脑筋的事故。
汪奇正一众外山弟子都被留在客店内,这种山上野战夜战本就非松峰山弟子所长,更何况这些外山弟子即便再如何不堪,那也是他高旭的松峰山弟子,既然他已至此,就绝没有平白无故折损的道理。故而高旭除贴身扈从与那阮氏三兄弟外并未带任何一名松峰山外山弟子,从客店院中一战中外山弟子战力如何已见分晓,高旭虽说对此大为不满,却也不认为烟雨楼余孽靠着袭杀这般鬼祟手段便能动摇他为松峰山亲自所奠百年根基。
“蝼蚁就是蝼蚁,‘蚁多咬死象’?终究只不过是蝼蚁三两只的自娱自乐罢了。”
他高旭连江州江湖都握在手心,又岂会担心手下败将所留下的一点余烬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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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疤瘌在内的几名精干人手趁烟雨楼众人停留之际稍作休整便向山外城池赶去,如此一来本就伤员不少的烟雨楼更缺人手,一些伤势不算太重的都只得自己迈动双脚来竭力跟上队伍,陈十弓箭已废,还是担当起当头开路的职责,周敢当原本有意替他,可陈十担心许多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烟雨楼子弟会趁其不备也往他后心来上一刀,便还是当头开路。
“胡惟雍多半已在咱们途径之处留下印记暗痕,松峰山循迹而来必然比咱们前行更快。”周敢当从队尾赶到陈十身旁,压低了嗓门忧心忡忡道,“原本行进还能再快上许多,只是两人抬一名重伤,还有那些行动不便的轻伤员,连原来一半速度都未必能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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