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夜色中,有一队大约十几人的人马,正在赶往镇阳的路上。
为首一人身着白色披风,迎面而来的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没有一个人说话,沉寂得诡异。
忽然,为首之人停下。
他从白色斗篷下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撩起额前碎发,漠然侧脸上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三小姐,怎么了?”身后人马随着为首一人停下,不敢有半分逾越,但从他们的队形中却能感受到普通骑兵中绝对没有的整齐和肃杀。
“那就是,镇阳?”为首之人清清淡淡道,语气有些轻佻,不知是在询问,还是在自语。
她有着一双格外狭长的凤眸,璀璨却神秘莫测,偶尔在眯眼的时候,还有闪电划过。
美,却带着刺。
玉指所向,正是在一片黑暗中因焰火无比耀眼的镇阳。
“是,这就是您此行的目的地。”身后的人垂头,语气恭敬。
“看起来,”被称作三小姐的凤眸女子轻笑,道,“明天就可以倒了呢。”
身后之人的头垂得更低,心中没有由来地划过一道寒战,不敢再说话。
他知道,三小姐有多危险。别看她容貌清秀,看似好说话,实则能把人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当真毒。
“走吧,”女子拢了拢斗篷,双腿一夹,马蹄声间,夹杂着她轻轻灵灵的话语声,“景华哥哥,好久不见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韶念忽然感到心中一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皱眉,很快便将异色压下,对着身前面容莫测的女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透个气,有点闷。”镜随意答道。
两人之间好似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闲聊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可是双方都知道,对方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假的。
两人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堵墙,透明的墙,能看到彼此的伤,却永远做不到打破这厚厚的墙。
“明晚有宴席。”本就不善言辞的韶念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硬是扯开话题。
镜却对此不冷不热,好似事不关己:“哦。”
说完,又像是发现这样说话似乎不怎么礼貌,便又加了一句:“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你要参加,”韶念说的是陈述句,末了,再道,“随我,和苏流云。”
“哦。”
再次沉默。
“你没有吓到吧?”别说,韶念在紧急十分还真能扯出许多不相干的话题,一个又一个,却无法使尬聊变得自然。
此番,镜倒是答得很快,快到甚至还有一点心虚:“没有,劳将军关心了。”
客气,疏离,但韶念却听出了一丝紧张。
镜其实在和然谈过之后,早就把韶念拉她那一件事抛在脑后了,却不想韶念再度提起,又让她脸上浮起两抹不怎么明显的红。
“不早了,还请将军回营休息吧。”韶念还想要讲什么,却不料等来了镜的逐客令。
他摇了摇头,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
怕是整个军营里也只有她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吧。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镜回首,看向了他离开的方向,手中,摸索着一包小小的袋子,枝节泛白,瞳孔中暗流涌动,明暗交错不定。
对不起,镜在心中默默道,韶念,那个曾让我心动的人,你必须死。
给他,一个战死沙场的机会吧。
镜看着手中的袋子,好像又看到了然淡泊的脸:“你若是不愿意看到他死,那么就给他下这个,只是削弱他的战力和意志,没有副作用,也没有任何征兆。”
战死沙场?对于一个战士来说,那确实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归宿。
可是,那个即将战死的人是韶念啊。
镜也曾想过,若是没有自己,不给他下毒的话,他会不会一生戎马,立下赫赫战功,一生幸福美满,子孙满堂?
会的吧。
他不仅仅是青城的将军,他还是韶家的二少爷呢。就算战场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韶家,也依旧是他的归宿。
只是......对不起了。
愧对于你。
若有来生,我的命,给你。
她的眼中深邃,容得下山川万物,唯独容不下本心。
明明只是在平地上,却感觉她一人,像是站立在绝峰之巅,遥远,孤独,而又无比强大。
晨曦到来,镜轻笑。
白天不是她的地盘,黑夜才是她的主场。
或许当年春风吹过柳叶,她也曾,笑得无邪。
???
“报!”次日清晨,便有士兵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唤醒了一宿未眠的尚在沉思中的韶念,“西门三小姐到!”
“早上了吗?”韶念睁开狭长双瞳,原本犀利的目光此时竟被血丝密布,“西门非夙到了啊。”
他长身而起,自镇阳城为数不多完好的房屋中走出。
眯眼,有些不适应忽然耀眼的阳光。
他忽而一声长叹,双眼再度闭起,再次睁开时,所有脆弱,不安,以及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随着那睫毛的轻颤掩去,只留下清冷孤傲。
那个一身傲骨的他,才是被世人所熟知的青城战神。
“来人!”韶念一声低喝,便立即有人上前待命。
“带我去见西门三小姐。”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先帮我取一件衣服来吧。广袖素服,便好。”
士兵有些意外,在他眼中,那个与世无争的韶将军从来不在意衣着方面的问题,可为什么......在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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