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当镜看清来人时,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还有极淡的一丝担忧。
来人侧头望了她一眼。折扇轻摇,竟硬是在深秋被他摇出了一番盛夏的味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眉一挑,桀骜不驯,散发在夜风中飞扬。
镜有些无语。为什么不能来?当然能来,可......问题你这一个鬼族年轻强者成天跑到人族军营来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蠢到明目张胆出现在别人的面前。”然说了一句废话。
镜在心中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但闻然声色有些苍茫:“你可知,七杀,破军,贪狼?”
镜蹙眉,想了想道:“三大凶星?”
然的声音听不出来多少情绪:“对。”
“当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时局动荡,称之为杀、破、狼。”
镜道:“与最近有关?”
镜没有说破到底是什么事情。她知道然一定知道有关于平行世界匿冥的事情,对此,两人心照不宣。
“不错。”然语气一顿,沉道,“我前日算了一卦,十日之内,三大凶星势必三方四正会照。”
“我知道。”镜知道然这次过来想要说什么,无非是提醒她警惕,这次的格局,有可能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危险。
一时间,两人沉默。
夜风吹过,微凉,无声自指尖分流,来去无踪。
“你想过我们为什么而活这个问题吗?”忽然,然看似不经意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像是闲聊,却又在说一个人活着的意义这个从来没有人能够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空一怔,随即洒脱道,“为了去看这个世界。”
但是,她的眼中有迷茫。
看这个世界?那么,究竟是去看什么呢?
是看曾经状似不可能登临的绝峰被踏在脚下,还是坐上王座静看世间繁华,又或者,隐没红尘,就此历经沧桑?
“但是能够看世界的前提,”然的声音有些悲切,甚至有些嘲讽,“是自由啊。”
“自由?”镜不屑一笑,“何来彻底的自由。”
“是啊,”然淡淡道,“曾经在训练营中,教官对我们说过的话,你可还曾记得?”
镜微默,道:“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有建立在规则上的自由。”
“你同意这句话吗?”然却没有等到镜回答,便说了下去,“我不同意。”
只见他的那双多情的眼中闪过滔天血芒,犹若利剑出鞘:“规则还不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那又何来的公平?既然没有公平,我们又为何要遵守它!”
他的语气有点冲,有点失控。
嘴角依然桀骜,但那一身滔天气势却在不经意间散发,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竟是声若洪钟!
镜一开始怔住,她没有想到然会有如此内敛的情绪,然后细细一想,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顿时亡魂皆冒!
“小声点!”镜尽量压低声音在然耳边低吼,“你疯了吗,这里那么多人,你要是被发现会怎么样你难道自己不知道?”
此地距离城主府不过几百米之遥,更别提士兵休息的地方就在他们身后几十米,若是这一吼,那还了得?
“没事,”然再次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笑,风轻云淡道,“我设了结界,军中能听到我说话的,绝对一个手指数得过来。”
镜刚想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回味,发现不对,凉凉道:“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听得到?”
“放心,”然一点也不在意,“就算听到了也会以为是你在宣泄情绪,风大,听不清的。”
镜眼角一抽,那我还真得谢谢风哦。
她感知了一下四周,发现真的触及到了一道屏障,便知道然没有骗她。
“继续吧,”然漫不经心地撩撩衣袖,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有人像我一样想要推翻规则,那又为什么不去做呢?”
“能力,”镜道,“他们没有能力。”
“是,”然勾唇一笑,“就是能力。不论是人脉也好,手段也好,修为也好,学识也好,野心也罢,运气也罢,这几样的结合,势必要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有能力去推翻。”
镜没有说话,她知道然说的是对的。
这些话,不论实在人族还是鬼族,实际上都算是大逆不道的,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那是对的。
“所以,对于你,和我来说,最重要的,去推翻规则的前提,”然的语气淡淡,瞳中有苍焰燃烧,“就是挣脱束缚。”
“你什么意思,”镜语气却骤然一冷,凉道,“不要尝试试探我。”
“因为若是惹到了我,那么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一个垫背的。”镜道。
或许旁人听不出来什么,可如同镜这般冰雪聪明的人,又怎会什么也听不出来?
然在告诉他,不要对自己的猎物生出感情。
“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然意味不明地一笑,“想想宗门,想想你的姐姐,你不是孤家寡人,什么都可以舍下的。”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镜此前对然生出的好感全无,语气中却有着一丝极难察觉的颤抖,“感情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最后四个字,镜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纵使心中在那一刻有撕心裂肺的痛,有从此以后再难补上的空白,但为了挣脱束缚,她认了。
感情,她在白羽手里栽过一次,再来一次,又如何会在同一地方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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