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朱沛从未想过,或者是说他心里不愿意去想,他有点意识到自己在逃避,其实王妃从嫁给他开始隐隐有说过一些,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将话都挑明。他独自一人踱步在幽静的小道上,此刻雪后初晴,回想着王妃方才的话,脑子里有点乱同时又像是抓了什么似的有几分动容,有一点感觉像一道身处黑暗时远处的亮光,吸引着他的心渐渐跟着她而去。
很快朱沛兀自摇了摇头脱离这种莫名的感觉,这种让他心慌的感觉更让他困顿无措,像是走进了迷宫,再也走不出。这种感觉似乎很不好,让他控制不住去想王妃。
既想不出头绪,索性不去想,只得逃离。儿这条幽静的小道的尽头是柳昭训的院子,思索再三,朱沛去了那里。
柳昭训的院子旁边有片竹林,只如今是冬天被一层层的雪覆盖住了本来的颜色。院子外有小厮守着,朱沛径直入内,往正屋去,又进了里屋,一股浓浓的汤药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加之火盆烧的旺,冬天又关着门窗,似乎显得气息更重。
此刻这里只有柳氏,再无旁人。柳盈盈本望着窗垂头丧气,好好儿的孩子滑了一跤便没了,这个院子从门庭若市的热闹变得门可罗雀的清冷,连丫鬟都不巴结了,真是短短几日看尽了眼色。却听到吱呀一声以为是丫鬟,扭头一看却是王爷。她似乎好久没看到王爷了,如今正坐月子的她看到他,像是抓住一根稻草般有了主心骨,可想起没了的孩子,心里又免不了酸楚几分,“王爷,您来了呀,可恕妾没法动弹下地请安行礼。”是她没有护好他们的孩子,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无妨,你歇着吧。”一看到尚未梳洗的柳氏,朱沛微微皱眉,方才在王妃那里的感觉一看到她真是荡然无存。可依旧从嘴边扯出一丝笑,“如今你身子怎么样?”
不过柳盈盈却以为朱沛关心她并没有丝毫因没了孩子而怪责她的意思,突然振作精神,“挺好的,一日好过一日,只是……”旋即又低了头,拿着帕子擦了下眼角若有似无的泪,“没有护好王爷的子嗣,是妾无用,该向王爷请罪。”
明明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却让朱沛有点嫌恶,他以为她三分真七分假。
说起来他还记着柳氏在傍水镇上时的样子,虽是民女出身但不娇滴滴的样子,是个爽快的人儿,也极不会看眼色,透着几分纯真,像极了他初见一个姑娘时的情景,那时他倒存了几分真心,否则侧妃再推给他,他都未必会要。
只如今不知是他心态变了还是她样子变了,总也找不回当初那份心境。念及她小产不久,这话说的存了几分心。朱沛轻叹,“那是孩子跟我们爹娘无福,你不必怪责自己,更不必请罪。”请罪两个字,他听着有点假上几分。只是说到孩子,他心里挺不好受,虽然他从未表现过什么,但心里也期待过,女儿也好儿子也罢,总归是他的子嗣,结果呢,才一年里三个孩子都没了,有时候想想,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才要受到老天爷的惩罚?然而这种想法他不能对任何人讲,连王妃侧妃都不行,只有自己晓得。
随后又是冗长冗长的死寂,屋里掉针可闻。
柳盈盈多希望王爷能多说两句,可王爷不说,便只能她自己说了,“妾在游廊滑倒,可否请王爷调查此事?妾一定要找出真凶为孩子报仇。”
朱沛并非不想查,他也想查真凶但同时又害怕,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样的结果。“下雪天路滑,你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无头公案。”
柳盈盈坚定的表示:“妾以为那次是油被倒在游廊上并不是雪化成的水。”又补上一句,“是菜油。”
油?
菜油?
难道真是有人在操纵此事?
朱沛始终有点不相信,这种事是要证据确凿才对,不能仅凭她一句话就随便调查,万一打草惊蛇更难处理,“你这么敢肯定?”
柳盈盈当然敢肯定,这油定是菜油肯定八九不离十,“妾是民女,家中常使用菜油,妾自己知道,而且敢肯定,当时妾滑倒时手里沾了油,妾能分辨出什么油。”
朱沛思索片刻,看样子这事得查个清楚,“此事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等会子我走了以后你再写张纸,明儿我让阿广来取。你写出菜油的所有用处,我会一一调查整个王府。”
柳盈盈一听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般松了口气。其实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王爷来了,事情就能进行调查了,这几天王妃来看过几次,但她可不信王妃,只信王爷事关子嗣他一定会调查此事,“是。”
但有了赵氏红口白牙的诬陷王妃的事情朱沛不得不事先提醒,“本王不想这个王府里再出现贼喊捉贼的把戏,要是再被本王知道,必定严惩不贷。你听清楚的吧?本王说的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柳盈盈清楚也知道是指什么,一一称是。但是她又不明白为何王爷不调查清楚此事,“其实赵昭训陷害王妃的事妾也有所耳闻,但为什么王爷不调查清楚?听您这么说,您明知道王妃是被冤枉的,那么为什么您不还她一个清白?还让赵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王妃眼皮子底下。”一个人的清白嘴要紧,否则要为人诟病一辈子。一个拿孩子陷害自己的人永远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恐怕王妃心里不好受。
沉寂了半晌,朱沛说:“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人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错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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