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静珊和阮明羽出了屋子,就看到孟姝坐在小饭厅里吃早饭,姿容素净,神态娴雅,已完全看不出昨夜的落寞。
孟姝见了他们,站起来招呼,指了指桌上的另外两个食盒,笑道:“怕你们吃不惯常州的风味,在街口的粤丰楼给你们令备的早膳。”
黎静珊忙谢过,打开食盒一看,果然是她在爱吃的口味。当年在天巧堂学艺时留下的印象,没想到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
她拉阮明羽坐下享用,心里唏嘘,如此可人疼的女子,奈何是这样的家境呢。
孟姝不知她的心思,只一边在旁喝茶陪着,边道:“我幼时曾跟几个老匠人学过些锻铸的知识,我待会儿想去拜会他们,问一问这方面的知识。”
“好呀,咱们一起去。”黎静珊立刻应道。
孟姝淡笑着点点头。
用过早膳,孟姝带着他们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而行。
“小时候,家里人几乎不怎么管我,我每日就沿着这条柳叶巷子,看逼仄店铺里的工匠们打造简单的首饰。”
孟姝语音平淡道:“后来跟着他们叮叮咚咚地打制小件儿的耳环戒指。他们见我像是吃这口饭的料子,才慢慢教我打造细丝,做简单的挽花。”
挽花是累丝工艺的雏形。黎静珊静静听着,想起当年自己在旻州的蜘蛛胡同,也是这样近似的经历。
藏在衣袖里的手,被阮明羽悄悄握住。她转头,撞上阮明羽清澈了然的目光。阮少爷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嘴角,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掌。
黎静珊的心暖暖地安稳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孟姝推开一扇半掩的旧木门,对着里面愕然抬头的老人熟稔招呼道:“项爷爷,阿姝来看您啦!”
“阿姝!你怎么回来了?”项老头惊喜迎出来,“当你不是说,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黎静珊忙拉着阮明羽走到店铺的另一边,专注看起架子上摆着的饰品。大多是简单的手镯戒指之类,还有简单的挽花,做工不甚精致。倒是架子顶上的一卷卷粗细不一的金丝银线引起了黎静珊的注意。
那些金丝银线从粗到细排列,粗的有簪身粗细,细的只有发丝大小。还有一些是金银线缠绕在一起,手法各异,有双股线、麻花辫、四股麻花等等,不一而足。黎静珊拿起那些线卷,扯出个线头轻轻掐了下,感受到那些丝线的韧度还不尽相同。
“我项老、二这辈子,做得最好的,就是拉丝。”不知何时,项老头来到他们身后,“你们是竞宝阁的掌柜?你们许多伙计要做累丝饰品,金丝银线还是来我这儿定制的呢。”
黎静珊看孟姝点头认同,笑着问道,“爷爷,既然您做了一辈子的金银丝打造,怎么改变金属的硬度和韧度,你可有什么法子?”
“嗨,孟丫头跟我说了。”项老、二摆手道:“你们是要找改换兵器金属,又不是打造金银首饰的细丝。这不是跟要吃猪肉,却去找点心铺子一样样嘛。”
他点着这架子上的一排排丝线,看着孟姝道,“这些金银线都是用来累丝盘花的,只追求合适的韧度和柔、软度,根本不必考虑强度硬度。你自己玩了这么多年累丝手艺,连这个都分不清楚吗?”
这个项老、二算是黎静珊的启蒙师傅,如今被教训,也只得低眉赔笑道:“弟子最近遇到难题,只得病急乱投医了。”
阮明羽此时上前,浅浅笑道,“老爷子,这不就是等同于,孩子在外头遇到麻烦难题,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也是自己的父母亲人啊。这根倦鸟归巢,乳燕投林,都是一个道理。”
阮明羽学着老爷子的语气说了一番,项老、二也知道孟姝的家世情况,如此一对比,反而衬出了孟姝对他的亲密,一时也是唏嘘。
“我老头子何尝不是把孟丫头当自己亲闺女看待。”老头儿叹道,“只是我一辈子都是弄首饰金属,要说这坚硬锋利的属性——哎,对了!你们可以去钺城看看。”
“对啊,钺城!”其余几人异口同声应道。
项老、二摸着下巴的短髭笑道,“原来你们也都知道啊。钺城附近又许多冶炼场,城中也多铁铺,那里才是你们该寻访高人的地方嘛。”
问清楚了孟姝的疑惑,该轮到解决黎静珊的难题了,“老爷子,您做了一辈子首饰金属,可曾配炼过,或者听说过彩色的金属锻炼?”
“彩色金属?”项老、二奇道,“做首饰用的,金子黄色,银子白色,铜是红色。难道还有别的颜色吗?你以为是烧瓷吗,还能窑变?”
黎静珊一听,就知道没戏了。她掩饰着失望,微笑谢过。
众人又各自给项老、二留了礼物,才出了小铺子。项老、二送出门来,还拉着孟姝落在后头,千叮万嘱,“你若是回了常州,就来我这儿落脚,孟家不待见你,我要你!”
黎静珊携阮明羽走在前头,故意留出空挡不打扰那一老一少闲话。不一会儿,孟姝神色如常地赶了上来,看他们的目光中夹了一丝感激。
黎静珊一笑揭过,说起自己当年上京学艺是,与叶青在钺城的所见:“钺城的确铁铺众多,而且城外的雷公山上,出产一种矿石,我们听当地的师傅说过,加入这矿石后,炼制的铁器更坚硬,能磨制锋利的刀剑。”
黎静珊没说的是,当年他们路过钺城的铁铺时,就发现了那雷公山上的矿石,含有鎳元素。而在现代冶炼工艺中,鎳金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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