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听说她的亲孙女在她的茶水中下毒,而她的亲儿子不但知情,还默许了时,心里是真切感到痛苦和失望的。
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生骨肉。
也许是一只脚迈进了棺材里了,上了年纪后心肠变软不少。
过了一段时间,她心里的难受反倒淡了,夜深人静时,她脑子里总是回想起关于两个儿子的事,而后便对二儿子生出心疼和愧疚之情来,这些日子心里头也总是惦记着他,想着和他好好谈谈心,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因此听下人说姜凌闯了进来,老夫人抄起拐杖就赶过来了,生怕晚了一时半刻人就走了。
可惜最后还是只见到了他的背影。
留意到祖母的失落,姜祸水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扶着她走回房中。
虽然祖母没有说,但她隐约能察觉到祖母的心绪。
诚然见到从前亲密的叔叔成了如今这幅样子,她心情复杂,但扪心自问,姜祸水没有办法原谅他。
也许是她没有做过母亲的缘故吧。
姜祸水无声吁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祁瑨。
掐指一算,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两月有余。
寒冷的冬天悄悄离去,初春冒出了头。
即便孟溪云的加入使瘟疫扩散的速度减慢,但每日仍然有很多人在感染,在发病,在死去。
尸骨成山,言语的安抚在生死关头变得苍白无力,听从外面回来的下人说,越来越多的人抢着吃尸骨上长出的苔藓。
普通的药物只能暂时缓解发病的速度,过了这一段时间,瘟疫反而愈演愈烈,甚至连一开始颇有效用的药物也失去了效果。
而且如今就连猫狗染上了这种病后也会出现长鱼鳞的症状。
眼前似乎是没有尽头的黑洞,姜祸水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何时是个尽头。
回想起临别前祁瑨对她说的话,姜祸水竟神游天外地想了想他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都说女儿像爹,儿子像娘,以她和祁瑨的容貌,无论生儿生女都一定会是个美人胚子吧?
从前见到后宫中的嫔妃得知自己有孕后,总是摸着肚子傻笑,满脸憧憬和期待,她只当她们心中期盼着生下龙种可以母凭子贵。
可是现在一想到以后会有一个粉嫩嫩的小孩子在她怀中,糯糯地唤她娘亲,姜祸水便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
“阿晚,在想什么呢?”
祖母的声音将姜祸水拉回现实。
分明还未定亲,居然想到未来和他生儿育女了,真是离谱。
姜祸水心中腹诽,摇了摇头,“没什么。”
少女笑脸含春,哪里藏得住?
老夫人一眼便看出来了,只是她眼下心里乱的很,没心情与孙女说这些。
不过在姜祸水将她送回屋中,准备离开时,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怎么了?”姜祸水不解地回头。
老夫人欲言又止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开了口:“阿晚老实说,是不是有了心仪的男子啦?”
姜祸水一愣,既然被看出来了,倒没否认,笑着点头,坦坦荡荡地承认道:“是祁瑨。”
老夫人嘴里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心中有些惊讶。
“是北沧国送来的那个质子,祁瑨?”
她点头。
老夫人下意识皱了下眉。
她只遥遥瞧过这少年一眼,生的惊为天人,绝对是她生平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关于他的传闻也听过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救了姜来,是他们姜家的恩人。
可他的身份实在特殊了点。
思忖了好一会儿,祖母沉吟道:“待瘟疫过后,请他来府上吃吃饭吧。”
末了又补上一句,“好歹是咱们姜家的恩人,当初他帮忙不言谢,我们却不能真的白白承了他人的恩。”
祖母没有像阿娘一样一口否决,姜祸水就宽心不少。
她笑着点头,应道:“阿晚就知道祖母最好了。”
……
得知孟溪云决定前往禹江镇时,孟府的马车已经驶离京城。
姜祸水只能在心中祈祷阿荨能够平安归来。
另一边。
自从夏濯到达了誉州后,很快就安抚好了惊慌失措的百姓们,让誉州渐渐恢复秩序,井井有条地应对起瘟疫来。
上辈子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该有的手段和魄力还是有的。
夏濯很快收拢了民心。
姜祸水对此并不惊讶,既然夏濯能豁出命去相搏,必然是有所算计的。
这个人总是能千方百计地达到目的。
对于他当初在祁瑨府前对她说的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表白,姜祸水全当自己听了一通屁话。
——
孟溪云在禹江镇一待就是将近一年,京城的树绿了又白,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今年的冬天似乎尤为漫长。
不过与去年相似,新的一年众人仍旧十分自觉地闭门不出,顶多在自家门前换上新的对联,点燃一串鞭炮,给这漫漫冬雪染上几分鲜艳的红。
姜祸水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关注着从禹江镇传入京中的消息,生怕哪天就收到了噩耗。
所幸从禹江镇传来的一直是好消息。
虽然进展缓慢,但终于是让她找到了瘟疫出现的根源,也由此研制出了治疗和预防的药物。
姜祸水得到最新的消息是,孟溪云已经启程回京了。
禹江镇作为瘟疫出现的根源地,这里感染的人数最多,感染的程度也最深。
而经过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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