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辉正陷入一堆纷繁复杂的阴谋论里,觉得前路渺茫不知如何行进,心里像塞了团乱麻一样乱七八糟,眼下形势紧张,根本无暇顾及形象不形象的问题,最后实在禁不住徐宏博那因为连日来缺水而显得嗓音有点像十万只蛤蟆“呱呱呱”的噪音,有气无力地对姬周招招手,道:“帮他一下吧。”
姬周这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一瓶莹润有光的药膏,指甲盖大小,轻轻拧开盖子,一股暗香扑面而至,像是雨后清晨的荷塘里的香气,并不十分浓郁但十分醒神。
她用指甲挑了一点点,反手一弹,那药膏被吹涨发大,凭空形成一层透明的薄膜,把徐宏博整个人严丝合缝包裹在一起。
徐宏博只觉得脸上一凉,冰冰的感觉涌入四肢百骸,自然地用手摸摸头发,惊喜地发现,之前因为被雷电拜访过而显得粗糙干涩卷曲的头发,此时已经柔软顺滑,抬起手臂一瞧,曾经焦黄的棕黑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如玉的肤色,竟比从前的皮肤还要好上几分,成了个正儿八经的小白脸。
他把自己从里到外能用眼睛看的地方都瞧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道谢:“天呀,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宝贝,比我从前看过的志怪小说画皮还来得神奇一些,谢谢姬周姐了。”
姬周懒得理他,转而向徐若萍问:“若萍,你看那货的效果如何,怎么样?要不你也来一点试试。这玩意名曰冰肌膏,我们跑人间界逗留时披上凡人的皮囊办事,为了不耗真元,都用冰肌膏保养凡人的皮囊的,可流行了。”
说完,又低低地在徐若萍旁边耳语一句:“我也不知道冰肌膏能如此对症地用在雷电击打过的皮囊身上,修复得竟比以前还要好!”
及至此时,徐若萍就算再不臭美,面对着徐宏博这样子天翻地覆的改变,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当下就欣然接受了姬周的改造。
徐宏博虽然作为一介凡夫,没有丁点修为,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旷野中,姬周那几句有意无意压低的话,还是一字不差地漏进他的耳朵。
姬周的话在他心里总觉得别扭,想了片刻,突然明白自己被设计,做了一回白老鼠,心口里涌起百般不是滋味,刚才还在要生要死地为姬周表白忠心,这会却很想吃烤鸟——用姬周做的那只。
胡一辉早就缓过心神,刚才被风夷老祖一番尖酸刻薄的话激得一时岔了气,差点走火入魔,把对方掐死,心里面很是愧疚,在风夷老祖打坐调息的期间,几乎是半步不离身侧,听其差遣,借此弥补自己刚才的无礼。
苏巧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跟在胡一辉身旁,眼角眉梢经常有意无意地瞟一下胡一辉,生怕他又一不小心从自己眼前消失。
徐若萍则心事重重地立于一旁,风夷老祖诋毁胡一辉的话,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见了,吓得不轻,在修道学法方面,她虽然做不到博览群书,却知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道理。
同样地,她也明白崇陵魔海里很多厉害的大天魔,之前都是上天界呼风唤雨的神仙大能,她不想胡一辉走这样的路线,与自己南辕北辙,自古仙魔不两立,如此一来,两人的感情就不可能修成正果。
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到底能用什么样的方法,能把胡一辉从往魔道的路上拉回来。
他们这一群人在这里各有心事,似乎过得波澜不惊,结界外面却已经是石破天惊一样的大场面。
自在天波旬、欲色天、大梵天、湿婆,因陀罗、毗湿奴、鲁托罗、鬼母等天魔教一众大能,都被召唤到风夷老祖强行破开的平行宇宙附近,一个个列队似的站在他用识海隐蔽起来的某处结界外面,一次又一次在冥化狗急跳墙的敦促下,卖力地用法力神通进攻风夷老祖在此处结下的法阵。
“冥河劫煞阵,”风夷老祖冥敬熙突然长舒了一口气,双眼紧闭,识海外放,踟蹰半晌,呐呐地开了口,“这是本尊被囚禁期间,不想被外界打扰,自行琢磨出来的一套阵法。用本尊的心念驱动,无阵眼、无生门,无死穴。吸天地五方之灵气,纳上下四宇之威势,融日月星辰之精秀,合地水火风之华神而成,阵开时集天地煞气,天地大劫时,煞气极强,是冥河劫煞阵最为强悍之时。”
胡一辉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
风夷老祖一直紧闭双眼,信马由缰地发挥了自己的想像:“本尊法身受损,灵力不足,本以为此阵不能拖太久,如今看来,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劫已成。”
众人一听,无不变脸,尤其是徐宏博同志,整个人几乎被吓成青色,又不敢反问风夷老祖,只好低低地把脸凑过去问徐若萍:“姐,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怎么听着有点看西方科幻末世电影的感觉,我心血少,不经吓,承受不住这种言论啊。”
徐若萍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她心里其实也慌得很。
“敢问前辈,此话怎讲,”胡一辉终于忍不住冒大天雷落下之危险开口问道,“晚辈等一行人冒昧前来,叨扰前辈的时候,可谓天地之迢迢朗朗,天象斐然,并无大劫大难之兆。”
风夷老祖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下,一股氤氲湿气似的黑雾顷刻间浸润全身,他在凝神修复法身,听了胡一辉一句不咸不淡的问话,动了火气,灵力外泄。
即便这样,风夷老祖也丝毫不以为戒,仍然十分暴躁地回答:“什么狗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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