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白拦了她一炷香的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让陈桐生成功地找个机会钻了出去,宋川白无可奈何地跟在她后头。
陈桐生被按着灌了好大一碗汤,又吃药,又吃饭,走路都不太轻盈了,她到关押偶屋子的门口,拒绝了其他人---包括宋川白跟进去的要求,不论宋川白说什么,她都一手撑着门,说什么也不松口,硬是要求所有人都要等在外面。
她愈合的快,之前脸上又烧,如今脸颊看起来红红的,眼里也有了光彩,反而显出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神气来。
另外送了药来,就守在门口不敢离去的大夫一见她这个睡一觉便生龙活虎的情况,更稀奇了,私下交流了一阵子,还是怕宋川白不高兴,没敢去要求研究一下陈桐生究竟是怎么好的。跟了几步,便被范瑞打发休息去了。
宋川白一双眼睛欲言还休,如怨如诉地望着陈桐生,陈桐生丝毫不为所动,坚定地摇头说:“不行。”
“那好吧,”宋川白做了让步,道:“等半个时辰,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
陈桐生没作声,要了一杯茶拿着进去了,门一关,宋川白立即开始计时,惴惴不安地杵在门口。
范瑞对偶之类的物什并不很清楚,但他在宋川白身边呆久了,也是个人精,之前便知道关在里头的人不好处理,现在一看宋川白这个样子,又担心起来。
宋川白看看他,说:“你昨夜可是又未睡?衣服也没有换,去眯一会儿。”
范瑞道:“候爷您昨夜守着姑娘,肯定睡不好的,才是更应该去休息,您不知道我昨儿一看您身上的血,吓的我......”
“腿立刻就软了,连滚带爬地才过来到我面前,是不是?”宋川白无奈地接口道:“你昨天说了没有十次也有九次,我知道了。”
范瑞看他满不在乎的,口里直叹气:“候爷,若是您真的出事了,让我怎么活?让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怎么过活?以往您做事是有我在身边,即便没有,也是不出京都,不出州府的!王土之下又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动您?可这一次真的是什么也没有,赤身孤胆地便去了,让我怎么想?我真是越想越后悔......”
宋川白身形不动,眼睛瞥过来,范瑞犹在很愁苦的说:“足足一个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想着您是另有法子脱了身......封山的大雪,进也进不去,若不是您交代过我事情,我说什么也要进去了。”
“再说我就赶你了。”宋川白转回目光,慢吞吞地说:“说了会无事,你信我就足够了。”
范瑞还想说什么,却听宋川白道:“就算我真的出了事,你当然也能活,他们还能把你卖了不成?这些年没少给你留东西,你东用西用,留不下多少,但寻个小一点的地方,买个宅子过自己的日子,还是能过的好。若是你想过挥霍日子,也可以,等我死了,”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了一个当铺的名字:“里面存了给你的东西,足够供你一辈子躺在金山银山上。”
范瑞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就变了,要跟宋川白急:“候爷这是说什么话!您出事了我还怎么过活?多少金银财宝我也不要,该报仇我就去为您报仇,再不济我就殉......”
宋川白猛然转头厉声喝道:“范瑞!”
范瑞便猛然住了嘴,胸口起伏着,仍然是不服气的表情。
“我用不着你来殉。”半响宋川白就说了这么一句,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当侯府管事,就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若您不在了,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我救你之前,你在做什么,就继续去做。”
范瑞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如今只会给您当管事了,候爷。”
对这种人完全没有办法,他一颗心忠诚得千金不换,除了他自己,连宋川白本人也不可能去改变他忠诚的心意。在另一个世界看到范瑞在自己与陈桐生双双出事后,他寻路无门,最终退残身破地守在小村落里,日复一日去等待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时,宋川白就已经知道,有些人情感忠诚的令人战栗,令人难以承担。
而他府里的范瑞,与他见到的那个无辜死在小村落里的范瑞也没有任何区别,一腔孤勇,忠心不二地在主子身上消耗掉自己的一生,毫无怨言,因为他们脑中就没有想过除此之外的其他生活。
宋川白除了自己平日在意的,确实还背负了许多不常注意到的东西,比方说范瑞,比如阳和侯府上下,他养的弥天司暗卫,一旦他出事权散,那么这些人基本上都活不成。即便能留下来命,也都是卖与做婢的命。
宋川白没说话,范瑞便退后几步,站在身后不吭声了。
“不是让你去休息?”宋川白突然开口道。
范瑞不动,也不接他的话了,宋川白觉得稀奇,回头看他:“怎么,还生起气来?”
“候爷,”范瑞正色道,拧着眉:“请您今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您的好意苦心,但属下说也是句句真心,并非一时逞强气话,更不是表忠心的漂亮话。属下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不论您说什么,做什么。您也不用给我留东西。我以后的去处,我心里自有数的。”
“还说不是气话,生好大的气。”宋川白道,看范瑞要发作的样子,弯了下眼睛,道:“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是气话,是我的错。”
范瑞这才作罢。
“我看我是太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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