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未黑透,孔顺又去寻找了自己的叔父。
叔父并不在家中,迎接他的是自己的婶婶,是个面目素净,安分守己的妇人。
当年叔母能嫁入孔家,全凭着父辈交情。孔家老爷子当年得下人救命,一时感动之下,将身边小妾怀胎的婴儿,与下人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定了姻亲。若不是小妾生怕惹老爷子发怒,肯定当即脸色便会一沉,直言道怕自己腹中的不是男孩儿了。可惜当时小妾急需一个男婴来为自己的宠爱续命,一时忍气吞声,定下了此门婚事。
之后当母亲的自然不愿意让儿子去娶一个村妇做妻,可惜叔父本人比他娘古板得多,长大后有了些本身,做事全是自己做主,硬是娶了进门,以礼相待。
这女人尽管粗笨,但胜在听话,几乎唯叔父马首是瞻,一股子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气。孔府中有关孔顺的传言她也听了不少,因此对他的到来很有些惶恐,大约还有些看不上他,全然拿不定主意。
叔母诺诺地客气着将他迎进去,下人上了上了茶,她便立刻出去找人给老爷传话,要叫自己丈夫回来了。
孔顺将这一切收在眼底,眼里带笑,心里却很是不屑,他看着叔母紧张的在外面徘徊的模样,开口道:“叔母,为何不进来坐?”
那女人连忙走进来,孔顺垂下眼瞟了一瞟手里茶盏,放弃了控制她的念头,被控制的人在他面前神智会大为下降,像方茗看重的心腹被控制后都痴笨到了那个地步,这女人便更不用说了,恐怕还没有她清醒时能打听到的多。
更何况孔顺多控制一个人,对他的心脑损害便越大,这几日孔顺几乎是天天要靠药来入睡,然而药却不多,他不知道药的来源,不敢多用。
孔顺道:“叔父这是往哪里去了,离家这样久,好容易回来了,为何不在家陪陪婶婶?”
叔母让他说的脑袋一低,道:“他们男人家的事情,我哪里知道,不多时你叔父便回来了,你且多等一等就是。”
话说着,有两个下人拿着细嘴儿荷叶纹酒壶自大堂穿过去。叔母眉头一皱,细细地呵斥了下人的无礼。
孔顺点点头,等着叔母呵斥完了下人,又道:“我原来与叔父定下了今夜一起用饭的,叔父可有提起?”
这下叔母慌张起来。她连忙叫来人问今日家里的来客安排,确认家里老爷并未提起过孔顺会来,便再度前来对孔顺道:“许是下人通知不周,我并未接到你要来做客的消息,待老爷回来了......”
“可。”孔顺打断她道:“家里不是在准备招待客人的用食么?”
叔母一顿,他知道叔父家的习惯,一般的细嘴儿荷叶纹酒壶便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并且拿着两只,便是一主一宾的意思。
叔母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来,道:“是与你叔父一同来此的客人,两人回来便脚不点地的出了门去,我如今也是不知道他们可要回来用饭,只等老爷消息呢。”
孔顺问:“是什么样的客人,竟完全没有听到消息?那我今夜前来岂不是唐突了叔父?那些下人也是看气,有这样的事情竟然全然不报,只糊弄我前来。我这便把那些人抓起来挨个剥皮。”
他恶名在外,叔母被他唬着,赶忙道:“这恐怕不是那些下人的错,本来那客人来,老爷便不许他人声张,一点儿消息都不准下人往外透露的,下人们也是不知道此事,他们本分之事是没有做错。”
孔顺身子略往前倾,做出一个倾听的姿势,叔母便受他姿势引导,自然而然地接口道:“那客人似乎是京都来人,衣着气派都不凡,我看他是有官职在身,听他与老爷讲话,似乎是受命来此查什么事情......这你可别出去说啊,老爷也教我不要出去说的。”
孔顺微笑答应下来。
一个京都而来,但不仅未被孔家迎接,还被下令隐瞒身份的人,孔顺思索着,很有可能便是冲着方茗私放飞光一事前来。
原本以为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如今也被特别派遣了官员前来密查此事,孔顺嗅到一点不同的异样。
本来皇帝对此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若不是朝中老臣与阳和侯坚持,大周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然而孔家又是一向追随皇帝心意做事,与阳和侯界限划的很分明。
更何况,方茗是女帝的一颗平日不太有存在感的眼中刺,她的动向是会被女帝监控着的是,女帝想必也不会放过能够将方茗借机处置,一劳永逸的机会。
因此此事要么是叔父与阳和侯一派大臣有交,抑或者出于公务,前来查飞光之案,要么是女帝对不老实的方茗下手了。
孔顺待了不多时,故意趁叔父还未回来时便提前告辞离去。
那他原本安插在叔父家的眼线看见他,眼睛一直,自然而然地悄悄的也就跟着孔顺往外面去了。
孔顺站在隐秘些的长廊拐角,既离开了大厅距离,又离门口尚有一些距离,叔母不会治家,叔父不在时下人都很闲散,入夜后不怎么走动。
他问:“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那眼线看着他,眼珠乱颤了一阵,道:“客人,往将军哪里,去了。”
“方茗?”孔顺道:“连同我叔父?”
眼线点头。
这是要做什么呢?
孔顺迟疑了片刻,忽然转身拔脚就走。
孔顺情急之下骑马一路奔至城门处,翻身下马时脊背依然湿透,他身子差,平日又不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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