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伽拉垂下眼睛慢慢地从尸体中跨过去,双手自肘部以下完全是淋漓的血红色,不断地往下滴着血。
活着的人已经逃无可逃,吓得连大声一点的哭嚎都不敢发出来,一团团的缩再一起,小幅度的相互拥挤着,都暗中想将除自己之外的人推出去当替死鬼,即便他们已经推了那么多替死鬼出来,伽拉依然没有像鬼怪一样,吃饱了人就离开他们。
“别杀我......”伽拉面前的人嘴舌相互绊着,两片嘴唇抖在一起,吓的要死,整个人不停哆嗦,话都说不清楚:“求求......”
“你杀他们干什么?”
荒原空旷无垠的尽头,血红的日头照出三团影子,一个属于惊慌失措的人群,一个属于伽拉滴血的身影,另一个则属于一个年纪很小的少年。
随即荒原上又多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年迈的祭司爬过山坡,在看清了少年的脸后,陡然战栗起来,跌跌撞撞地向他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
“你复活了,她果然把你复活了,千蜃,千蜃......”祭司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狂热道:“我的孩子......”
被称作千蜃的少年也确实有千蜃的脸,但他对于祭司的热情显然表现的十分尴尬,微微地后仰了一下以避开祭司的脸,皱着眉继续问伽拉:“你杀他们干什么?”
伽拉在族中开启过两次大型的杀戮。
第一次是千蜃刚死的时候,她杀了那些老猎手,抢回了泗的研究记录。
而那些活下来的族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伽拉在干什么,她让他们不断地开凿古神的遗骸,将古神的庞大而干瘪的尸体分割开来。当她抛去了身在的社会加给她的一切规则后,他们成为了她的奴隶。
古神尸体并未腐烂,但经过一次大型地壳移动后,古神维持着那个将头部插入地下的动作,一般的尸体都陷入了底下。族人如今的工作,便是将这些尸体从地里撬出来。
很快古神尸体的地下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被挖通了,开始溢出深色的浓稠液体,沾染了这些液体的族人,开始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癔症,乃至最后完全疯魔了。
最快发现伽拉意图的是祭司,她读过泗的研究,知道一点关于古神死亡的信息,冷冷的笑着,说:“你想复活千蜃?你以为自己能成功?就算是泗也......”
伽拉背着长弓站在古神巨大的尸体前,眉眼间淤着很浓的戾气,回过头说:“关你什么事?”
她手上的血甚至还没有擦干净,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恨不能将她眼前看到的所有人都一口咬死吃下去的恨意让祭司忍不住战栗着退了一步。
“就算你要复活千蜃,”半响祭司嘶哑说:“你也不能乱来,要是把千蜃的身体损毁了,地恶来吞噬他的魂灵的时候,他就无处可躲......你有多少把握,你不能直接在千蜃身上......”
伽拉重复了一遍:“关你什么事?”
倘若千蜃生前没有跟她的好关系,恐怕现在祭司已经身首异处了。
部族在伽拉手中度过了极其恐怖混乱的数年,因为要将全副身力投入古神尸体的挖掘,族人无法打猎与种植,在灾年几乎没有任何食物来源,最恶劣的时候已经到了杀人而食的地步。
伽拉高坐在远处的高石,看着那帮人偷偷地扼死了一个生病的老人,而好光明正大吃他的肉,低头问下方整理卷轴的祭司:“你不去吃?”
祭司神情里闪过厌恶,把手里的东西整理到一起,她站起来冷冷地道:“哪怕你放一批人出去做事,也不会把人逼到这个地步。”
伽拉托着腮问:“如果是千蜃,他会杀人来饱腹吗?”
她们都知道他不会,祭司张了张嘴,没再说出来反驳的话,抬脚走了。
之后伽拉便是将近五年的消失,她带着自己从古神身上带走的东西,消失在了前往自己出生那山穴的路途上。
不过三十年光阴,按当时的人的普遍年龄来看,祭司已经老了,她没想过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伽拉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也没想过伽拉真的带回了千蜃。
祭司没问过伽拉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在伽拉回归部族,族人们惊恐万状的时候,她满腹心思都在千蜃身上,但她很快就发现,伽拉的方法似乎并不太成功。
那个同样被称作千蜃的孩子,虽然仍有保留千蜃身上那与生俱来的温柔气息,但却逼千蜃多了其他的东西。
他第一次看见了除伽拉以外的人,显出了浓厚的兴趣,径直走过去挡开了伽拉,站在他们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为什么要杀他们?”他回过头笑了起来,眼中精光闪烁:“一群人打猎的效益,不是比我们两个要高的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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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靠着伽拉的力量在部族中地位异常稳固。
伽拉当年把反对她,意图夺取她力量的人基本上给杀了个干净,剩下来的,都对以泗为首的那帮人研究研究出来的鬼怪秘术知之甚少。
因为他们也极少会生出反叛心理,几乎是伽拉说什么就做什么,而伽拉的指令,又往往来自千蜃的话语。
千蜃突然对领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同时他的命令相对于伽拉视人命为草芥的冷漠来说,又如此合理。
无论是支持人们开荒打猎,还是有条有理的分析离开这里到外山去的理由,都比伽拉手里弓箭要温和的多,也容易接受的多。
祭司逐渐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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