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血脉中刻在骨子里的,对古神强大神性的继承,导致他们无法平等地看待任何一个非我族类的人,也无法忍受任何非我族类的存在活跃在他们身边,就像参乙一样,压迫弱者,征服和杀死强者,是无法克制的本能,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氓,还是千蜃,都是部族里的异类。
但就在氓族长地位岌岌可危时,部族中人发现随着收成的增加,他们的粮食确实在丰富起来,相对于围猎,在已经开辟的田土中种植,能够抽出充足的时间休息,比与连续几天潜伏在山林与原野里,忍受毒虫叮咬,冒着随时丧命的危险要好得多。于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又是偏好农耕的族人转而投向了氓,而以参乙父亲为首的老猎手们,他们则感到自己的地位与权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过于封闭的地域中的人总是会体现出相似的特性,比如某个群体与理念的一家独大,比如排斥外族与目空外来一切的傲然,比如对于少数声音的极度敏感与坚决打压。
传统猎手逐渐将氓视作眼中钉,而参乙敢下手杀千蜃,一方面是怀着早有的厌恶与憎恨,另一方面实际上也是得了父亲隐晦的授意。
氓表面上不显,其实非常溺爱这个兄弟留下来的孩子,放任他野蛮而自由的生长,把他养成了如今这番天真而过于向往理想的性格。
千蜃就不是一个文明较为野蛮的部族里应该有的,他应该生在礼仪大邦的书香之家,念书鉴画,会比如今要快活得多。
若是千蜃死了,族人并不会因此对参乙有过多异议,毕竟这个不做事实,但却要分得他人打猎和种植成果的外族杂种身体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别说是他自己突然犯病死了,就是参乙明明白白地说他带着人围堵千蜃,众人也会理所应当的想是千蜃惊吓过度,自己身体出事死的,不会过度指责参乙。
相对的,着对氓来说该是多大的一个打击啊。
氓已经迈入中年,但未有娶妻生子,只养着千蜃这么一个孩子,要是他死了,无论是接下来挑氓的岔子,还是把氓逼到自己露出错处,都是极其简单的事情了。
把氓从族长的位置上逼下来,再吸纳掉伽拉的力量,猎手们有自信超越曾经鼎盛时期的部族。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伽拉竟然头一次对族人出手,就是无可挽回的杀招。
他们可能根本也意识不到,他们平常教唆和教导伽拉使用的,也只有杀招。
千蜃让伽拉回去把发生的一切告诉族人,同时自己离开这里。
“我要去找我爹说的那条地下河,离开这里了。”千蜃说。
因为当时千蜃没有提到要带她,所以伽拉也就根本没有想到要提出同往,她潜意识里甚至都完全没有千蜃回抛下她独自离开的概念。
于是伽拉听话的回去了,等待千蜃接下来的消息。
一个晚上过去了,得到她消息后的族人没有回来,千蜃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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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静静的站起身来,说:“他死了。”
伽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并不能明白祭司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地下河,”祭司终于转过身来,用那面相寡情冷意的脸对着她,慢慢道:“千蜃的父母之所以当年没有离开这里,也就是地下河入口已经完全被封堵的缘故。他们不是因为他父亲对于族群的眷恋而选择停留在此处,而是在生下千蜃后,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了。”
“千蜃教唆你杀害同族,是要被活活开膛剖腹祭奠死者的,大伙儿都知道你同千蜃关系好,去观赏开膛的时候,怎么会告诉你?”
祭司望着她空白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有趣,细白枯瘦的手指交叉相拢,继续道:“你知道这个开膛剖腹的酷刑么?在夜晚火把的照耀下,在被行刑者还活着的时候,将他肚腹活活剖开,五脏一样一样的取出来,连着眼珠,脑髓,全部装进罐子里,跟被祭奠的人尸体一起燃烧在山谷里......就能让受刑者代替参乙被地恶吃尽,好让参乙魂魄安然回转归来。”
伽拉张了张嘴,别的她不清楚,但是开膛破肚所代表的内容是什么她一清二楚,这在族内不是难见的景象。
那该有.....她浑浑噩噩的想,那该有多疼啊。
“不过参乙的父亲,黍,一贯是个要求实际的,当众处刑后仍然不能够,如今已虏了氓,逼他做自己要求的事情了。要不然我该去为参乙的火葬祈福,怎么会在这里呢?”
祭司说着竟然笑了起来,然而她的笑声干瘪异常,好似她整个人都是干瘪的,只有一层皮囊包裹着骨架,里头的一丁点儿血肉都没有了,干巴巴的骨架摩擦着皮囊,震出来让人耳膜绷的发紧的干哑笑声。
伽拉这时才反应过来,祭司这个孤僻乖戾的女人,似乎对千蜃很包容,允许他散漫地不务正业,允许他整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似乎她也从来没有逼迫和过多的要求过他,同样给予千蜃莫大的自由。
她想起天晴的时候,千蜃去敲祭司的门,请身子不好的她出来晒晒太阳,祭司一直不开,他就一直敲,一直到祭司骂骂咧咧地推开门,在院子里坐下为止。千蜃在院子里一堆一堆的晒草药,祭司板着个脸指指点点,片刻后祭司的声音就停止了,伽拉以为她睡着了,转过头去,却在她脸上看见了嘴角隐秘而满足的笑容。这个因为身体天生异性,同样也无法参与任何劳动,而被氓任职祭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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