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耳鸣中听见身后响起参乙的声音:“停了?跑不动了?好,那就在这里结束吧。”
“你真要杀他啊?”
“……”
“他毕竟还是……”
“万一他们发现了……”
“自己发病死了,怪谁?”参乙冷冷的说着,低下了身附在千蜃耳边道:“我让你离我婆娘远一点,你自己找死来的。”
“……”
千蜃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什么?”
千蜃剧烈地喘息着,声断气噎地说:“她不是你的……”
“伽拉不属于你……”
“……伽拉有,有自己的选择。”
参乙起身一脚踩住千蜃脆弱的脖颈,千蜃的惨叫声爆到一便被扼在喉咙里。
在周围人担忧的眼神中,参乙踩在脖子上的脚一点点下陷,发出了可怕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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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蜃确实没有自保能力,在参乙面前也如同羊羔一般任人宰割,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脸色涨紫,那一刻脑袋里想的却是伽拉。
如果他死了,还有谁来教伽拉正常生活,谁来告诉她诗乐与文字,告诉她外面的世界,谁来告诉她不一定非要听族人的任何一句话?
她会不会被无知无觉的束缚在这个封闭而暴戾的族群里,成为他们繁衍与发展的工具?
诗乐对于生存实际无用,但是伽拉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活在这里,连自我都没有,就已经被定下了整个人生的轨迹?
参乙看着千蜃张着嘴喘息,如同一只脱水的鱼,无力而痛苦喘息着的脸孔,笑容几近扭曲:“你就这么......”
话未说完,他的语音戛然而止,周围人怔愣的站在身旁看着,那一刹那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直到离参乙最近的一个人呆呆的伸手擦了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血,才发出了后知后觉的惨叫。
参乙还维持着那个踩在千蜃脖颈上的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分毫,但是一支极细的双刃长镖贯穿了他的脖子,正汩汩地喷溅出大股鲜血。
参乙晃了晃,谁也不知道他最后脸上是什么表情,便栽倒在千蜃身旁,当场断了气。
千蜃被血喷溅了一脸,视线模糊间一勉强看清参乙倒下的样子,便立刻明白是谁出了手。他在这一点上反应比那些尖叫的半大伙子们更快,回头厉声喝止道:“伽拉住手!”
伽拉原已闪到外围其中一人的身后,对方却在她停下来之后才发现刀已经抵在了自己身上,千蜃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嗓子在刚在的暴力中被伤到了,说话声音嘶哑干涩,喉咙里剧痛无比。
他那一声破了音的喝止仿佛当头一棒,把那些站在参乙尸体前呆站着的人给喊清醒了,终于意识到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件,纷纷大叫着逃跑。
伽拉还被逃跑的人群撞了一下,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垂下手,眼巴巴地看着捂着脖子艰难站起来的千蜃,神情像一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错的孩子。
她眼睛长得非常漂亮,五官精致稠艳,在部族中人都因为长期的劳动工作而皮肤普遍黝黑偏黄的时候,她一身冷白肌肤,好像不会因为外界而改变分毫,与千蜃最开始在洞穴里见到的,那个赤身,表情懵懂茫然如同山中精怪一般纯真的样子没有任何分别。
她没有变得可恶,圆滑,暴戾,也没有变得更开朗,懂事,招人喜爱。
伽拉啊......
千蜃无声地在心里无力地感叹了一声。
他看伽拉就像看自己养起来的小宝宝一样。
在其他族人眼里,伽拉是一个表情寡淡,言听计从的木偶娃娃,你说什么,她不一定听的懂,但是你让她做什么,她几乎是不会反抗的。在最初人们还忌惮她骇人的能力,试图去询问她的意愿,却发现她只会睁着眼睛看着你,没有太多反应。就连将她扔在一个被上锁的屋子里,关上一天都没有人去服侍她,没有食物饮水提供,她也不会生气,给她就吃,不给就不吃。
但是对于千蜃而言,伽拉的脾气是很鲜明的。伽拉吃东西不喜欢变通,不喜欢吃寡淡的食物,吃到涂了香料的烤肉会珍惜地先舔舔外面那层最入味的脆皮,眼睛微微地眯起来。轮到不喜欢的白水煮菜会囫囵乱吞,眼睫耷拉下来,吃得心不在焉,满脸都写着赶快应付掉。
如果给她喂了没有处理好,腥味很重的食物,伽拉就会吃的很生气,但是却没有学会偷偷扔掉,于是半夜趴到千蜃被褥上,故意压在他肚子上把他压醒。
很多时候伽拉去祭司的院子后的山里找他,他一面绘图一面对伽拉讲诗乐与古神研究,讲的很随性,经常讲着讲着话头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甚至直接就忘了讲,停下来自顾自地专心研究手头上的事情,安静地过上一两个时辰才回过神来,以为伽拉已经走掉或者睡着,回头一看,发现她还是好端端的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仰着头,漂亮的眼睛望着他,其中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的情绪。
千蜃的心顿时化的一滩水一样,停下手中事务蹲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脸,轻轻地说:“伽拉怎么这么乖呀。”
伽拉很高兴地眯着眼,被顺毛的猫似的,就差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不要这么乖,”千蜃耐心地教她:“不要别人说的话全部照办,你会被欺负的,凶一点,好吗?”
伽拉眯着眼睛把脑袋往他肩颈凑,千蜃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到她的胸腔中蓬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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