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司究竟是何时与周朝皇室牵扯上关系的,没有人能够解释说明清楚。
只知道皇帝对这个小门派信任而尊敬,同时也含着对这种小地方的不屑与轻视。
周莞昭先天不足,面色苍白而纤弱,生得是十足的美人相,只可惜身体不行,宫中好好的将养着,都养得还活不过别人。
进入弥天司之前,宋川白对这个年轻轻轻的姨母并无什么感觉,在最初从郑棠口中知道周莞昭将来到弥天司时,宋川白还觉得很荒谬,毕竟要说养身子,那宫中众星捧月地伺候着都不够,送到这个吃苦的地方来有什么用?
周莞昭也并不与他们相处,弥天司中单独给她辟了块儿地方,自己清净地住着,带着一干宫中的亲近的下人,也不跟宋川白有机会见面。
郑棠却忙了起来,她通过宋川白获得了频繁下山的机会,便一天到晚的闲不住了。
夜里回来,见宋川白在窗边投过来一个眼神,知道宋川白是在等她,于是很高兴地跑过去,问:“有什么事?”
“你下山去做什么?”
“哦,”郑棠道:“四处转转,有人需要帮忙,我便帮帮他。”
宋川白疑惑问:“谁需要帮忙?”
“贫苦老人啦,可怜流浪的孩子啦,还有瘸腿伤脚的乞丐啦,被人家挑刺儿的孤儿寡母啦......”郑棠板着指头一个一个数,末了,道:“这世上受苦的人多着呢,你帮一个就会发现第二个,帮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为什么没人管?”
宋川白看着相貌原本只能算得上清秀,但瞎了一只眼睛后,面容却显得十分狰狞的少女:“为什么当娘的死了丈夫就要被人指指点点,被抢家畜偷首饰,县衙也完全不管。贫苦老人的儿子让做工的主人家打死了,一个子儿不赔,还反过来把老人也要打死。教书先生好心好意开的免费学堂,要给他关掉,一堆聚集在一块儿无处收留的乞丐,不想着解决他们的生计,只是走到哪里赶到哪里......”
宋川白略皱着眉道:“这些事情碎而杂,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也难见绩效的事情,自然容易被忽略。”
郑棠哈哈一笑,问:“民生不就是一些碎而杂,不就是一朝人那些鸡毛蒜皮的零星小事么?谁家的牛糟蹋了谁家的田,谁家的姑娘要嫁人,哪里盗窃案件频发,哪里百姓哀声载道,当百姓官的不理这些事情,想去管天王老子?”
她说着吸了口气,慢慢道:“好吧,我也未读过什么书,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他们过的不好,也没有人能帮他们。”
宋川白听了倒是觉得很奇,意外的发现郑棠竟然还是一个热血赤诚的良善好人,但那时他到底是年轻,并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些事情。
而这些天一直影子似的跟在郑棠身后的陈桐生,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她看着郑棠去帮他们,也眼前看着郑棠身上青色的脉络,通过她手臂上的伤口探出来,伸向了无知无觉,对施救者万分感激的人们。
既然郑棠和宋川白身上有於菟的幼种,他们为什么没有变成偶?
郑棠所说的代替六公主去死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幻境中的时光已然是飞速掠过的,与当初看见周明则的情况一样,随着时间线的前进,陈桐生看到的越来越多,她的心就越来越沉。
实际上宋川白与郑棠在此期间度过了相当一段好的时间,两人都聪明机灵,又生性桀骜,个儿顶个儿的不服规矩,意气相投,时常在学堂里跟先生争论,或者背着训练的师父偷溜早退,宋川白在那个时候迷上了自己做些精巧的小武器,对于赤手空拳的肉搏反倒嗤之以鼻。
郑棠同样认为如果武功无法达到一个顶尖的地步,那都能算花拳绣腿,两人一致觉得真正能把人逼到死路的,唯有权,唯有势。
这样的念头让两人连起功来愈发的不走心,只是仗着天生聪明,理解能力强在跟而已。虽说武功练的倒稀松,但在弥天司中却完美地挥发了两个的交际本领与天生的掌握力,在郑棠一开始的牵线调和下,宋川白与弥天司内其他弟子的关系飞速升温,不消一年,两人便把弥天司内弟子的心都给收服了。
无论是去学堂念书还是去校场练武,都是前呼后拥,一众忠心耿耿称兄道弟的。
只是偶尔宋川白会突然在人群中回过头来,望向虚影一般的陈桐生,脸上露出一丝似有所感的疑惑来,仿佛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一个陌生的,不可见的人。
一直过了很多年,宋川白都不能够知道他被感染上於菟的原因,是陈桐生雨夜中的求救,那虚幻与现实连接的一瞬间,就如同一个命运随手开的玩笑一般,顷刻间将宋川白的人生扭转,定下了无可解开的循环。
陈桐生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不断地试图再次与宋川白连接上,做出哪怕一点点努力,但奇怪的是之后无论是雷雨天还是晴天,宋川白都无法再看见她。
反倒陈桐生却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由倨傲孤单,不屑与于弥天司弟子交朋友的娇气包,逐渐地收起了自己的爪牙,开始挂上那无往不利的温和笑脸说话。
一开始还用的很生涩,少年到底傲气,他是生着气被送进来的,连带着对弥天司内人都不友善,而当他逐渐转变了心思,开始帮助郑棠离开弥天司时,弥天司弟子又成了他不得不拉拢的对象。
郑棠去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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