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身为储君,这么多年向来以温和睿智的形象示众,这会儿他的语气虽然波澜不惊,说完那句话以后,整个御书房的空气却一下子僵凝成冰。
德妃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责问又硬生生咽下去。
寻常人都不敢挑拨皇嗣手足之间的感情,她身为六宫之首,更不能随便妄言。
胸口堵得有点疼,德妃深吸两口气才缓过来,强扯出一抹笑温婉道:“睿玄,本宫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呢,本宫只是太心疼景渊了,你也知道,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
德妃主动放软语气,算是示弱,赵彻点头,平静的说:“是啊,有母妃护着,四弟自然吃不了什么苦。”
这话看似没其他含义,仔细一听就有点不大对味了。
赵稠有德妃护着,那赵彻呢?
四个皇子之中,另外三个皇子的母妃都还在世,唯独赵彻这个太子的母后不在了。
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堂堂太子殿下没了娘难道就不可怜了?
德妃的脸有点僵,没想到赵彻不动声色的竟然卖起惨来了,这些年先皇后虽然不在,但恒德帝对赵彻好得很,从来没有苛待过他。
两人唇枪舌战到现在,德妃已然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仵作查验完,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恒德帝行了礼说:“启禀陛下,此人身上有多处伤痕,除了郑大人用刑所致,还有被禁卫军抓捕时的利刃所致,他的眼睛的确被人洒了打量的石灰粉,眼下已经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恐怕会就此失明。”
在大理寺待久了,仵作用词很严谨,没有直接称李杉是刺客。
听说李杉会失明,沈柏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她记得这个人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若是换一身衣裳,绝对看不出来他伺候人的动作会有那么熟练。
他已经被割了舌头,又受了宫刑,如今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对他背后的主子来说,他会不会已经成了一枚弃子?
他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他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甘愿豁出性命让自己成为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呢?
如果李杉死了,这些沈柏都无从得知。
思及此,沈柏提笔在恒德帝面前的纸上写道:陛下,我敢用项上人头和太傅府几十条性命担保,刺客不是李杉,求陛下请太医为他诊治,若他死了,此案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李杉好端端照顾着沈柏,他的主子不会下令让他去刺杀赵稠,他无缘无故出现在昭熠门附近,一定是有人故意设套引他过去。
皇宫的守卫森严,这些刺客不管身手再高强,也不可能完全的来去无踪,他们一定是隐藏在皇宫某些地方甚至是混迹在禁卫军之中。
李杉是唯一跟他们打过交道的人,只要李杉还活着,就能像鱼饵一样把这些人引出来。
恒德帝没让沈柏说话,沈柏自作主张去御前写字,这是很没有规矩的,德妃一心想让刺客千刀万剐,担心沈柏三言两语说服恒德帝不追究这件事,急切道:“陛下,就算沈少爷没有参与这件事,但这个刺客是禁卫军在众目睽睽之下抓到的,定是他刺杀景渊无疑,郑大人对他用了重刑他也不肯招供,可见是个硬骨头,留着他也无益,还请陛下下令将他千刀万剐!”
德妃说话的时候,沈柏也没闲着,她迅速写了一段话:皇嗣被害事关重大,不只是刺客,还有背后之人全都要摸查清楚,一次性铲除,以免留下后患,四殿下受伤事小,皇宫的戒备安危事大!
如果李杉真的不是凶手,背后还另有其人,整个皇宫其实危机四伏,不只是赵稠,其他人也都处于危险之中,况且还有使臣团在,若是使臣团在皇宫出了事,涉及的就是两个国家的纷争了。
恒德帝比谁都更清楚现在不是图一时痛快的时候。
恒德帝用砚台把沈柏写的那张纸压住,对郑越说:“把他带到掖庭阁去,从大理寺调派人手严加看管,没有朕的谕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这便是认同沈柏的话,驳回德妃的要求,德妃还想说话,恒德帝抢先道:“德妃,这两日出的事很多,朕不止要给景渊一个交代,还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你不必担心,这件事绝对不会不了了之!”
恒德帝的语气沉肃,冷寒的龙威在御书房无声的铺染开来,德妃突然感觉很不安,明明她的儿子被人刺伤应该讨个说法,她却觉得好像有一个血盆大口张开,要将所有人都吞进去。
恒德帝都这么说了,德妃不敢再揪着不放,只能软着声行礼:“谢陛下。”
郑越带人把李杉抬到掖庭阁,德妃又回到迎泽宫守着赵稠。
沈柏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恒德帝看不惯她这一身女子打扮,让禁卫军带她去换衣服。
这会儿不方便回行宫给她拿衣服,宫人从内务府拿了一套现成的墨蓝色锦衣给她,这个颜色比较沉稳,沈柏麻溜的换上,秀发拆开用布条随意绑上,从娇俏的女郎又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只是墨蓝色显白,刚见过她的女子装扮,总觉得她的脸很小,皮肤还很水灵通透。
赵彻也已经离开御书房,沈柏回来,恒德帝只看了她一眼便不住皱眉,揉着眉心道:“在一边站着。”
沈柏没乖乖在一边站着,十分大胆的上前帮恒德帝揉太阳穴。
恒德帝到底年纪大了,这两日发生的事又很多,他觉得费神头痛也是很正常的。
沈柏按摩得很有技巧,力道适中,而且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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