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语句层出不穷,顾恒舟直接忽略,很快看到这张纸最后几行,眼眸微微睁大,脑海里浮现出沈柏从浴桶里冒出脑袋,顶着一脸水花仰着头吞咽的模样,拿着纸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
这个人,还真的敢!
不仅敢做,还敢这么详细的写出来,真是不要命了!
这里不方便焚烧,顾恒舟把那张纸重新叠好放进怀里,而后面色从容的走出假山。
沈柏很快回了凌昭宫,刚走进宫殿大门便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守门的宫人立刻说:“国舅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张太医正在为国舅诊脉,太子殿下也在,殿下特别吩咐说沈少爷若是回来了,别往屋里去,免得添乱。”
行,小爷费心费力帮你铺路,你丫却觉得小爷只会添乱,等小爷把顾兄撩到手,看还有谁帮你处理这个烂摊子!
沈柏摸着下巴回自己房间,屋里空荡荡的,不见茶白的身影。
沈柏眼皮一挑,折身便进了卫如昭的寝卧。
卫如昭的寝卧很大,所有人都挤在里间,里面燃着火盆,比外面温度要高许多,沈柏绕过屏风进了里间,一眼就看见卫如昭散发着发躺在床上,他没穿里衣,硬鼓鼓的胳膊胸膛全都显露无疑,和俊美温和的长相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差,不过这具身体还是养尊处优惯了,皮肤白得不像话,惹眼的很。
卫如昭烧得厉害,面色通红、两眼紧闭,一看就意识不清,茶白半跪在床边,正在用帕子帮他擦拭身体,张太医在写方子,赵彻绷着脸一身冷煞的坐在旁边,见进来的人是沈柏,顿时皱紧眉头:“谁让你进来的?”
沈柏朝着茶白所在的方向抬抬下巴,无声的说:小爷来找自己的丫鬟。
凌昭宫这么多宫人,让谁伺候不行啊,非得使唤小爷身边的人?
沈柏腹诽,眼睛还要往卫如昭身上瞟,赵彻起身走过来,把她的视线挡死,淡淡道:“出去。”
沈柏转身出去,赵彻走到外间榻上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沉声问:“你和行远一起面见父皇,都说了些什么?”
沈柏倒了杯茶在桌上写道:顾兄与陛下说,想改任睦州校尉。
恒德帝用的是上好的松烟墨,沈柏刚刚在御书房用那墨汁写了字,这会儿右手几乎全黑了,脏得不行。
赵彻眉心微皱,让宫人送热水来,而后颇为嫌弃的问沈柏:“这么脏也不知道洗干净再回来?”
都说大丈夫不拘小节,你还是一国储君呢,事看真多!
沈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手背到身后,原本还想把自己的计划跟他商量一下的,这会儿也不想写了。
知道顾恒舟和恒德帝说的是去改任睦州校尉的事,赵彻暗暗松了口气,见沈柏在翻白眼,冷声问:“你敢冲本宫翻白眼?”
沈柏恢复正常,笑得一脸无辜。
宫人很快送来热水和皂角,赵彻命令沈柏:“把手伸出来!”
沈柏懒洋洋的伸出手,正准备自己洗爪子,右手手腕被扣住,赵彻把她的手按进水里,然后抓起皂角就要往沈柏手上抹。
沈柏惊得不轻,本能的挣扎了一下,赵彻微微侧眸,甩了一记冷寒的眼刀子给她,问:“爪子不想要了?”
这话威胁的意味十足,沈柏不敢动了,任由赵彻把皂角打到自己手上,把墨汁一点点搓掉,心里不自在到了极点。
上一世赵彻虽然偶尔也会对她做出一些不太正常的举动,但那大多数都是口头上的关怀,很少发生肢体接触。
沈柏的手很小,十指纤细,墨汁洗掉之后,小手看起来就白嫩得过分。
之前受过伤的指尖已经完全恢复,用了最好的伤药,没留下什么痕迹,新指甲完好的长出来,粉粉嫩嫩的很可爱,沾上水珠有种晶莹剔透的美好。
赵彻不自觉看走了神。
张太医帮卫如昭诊断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跳出来,连忙开口说:“沈少爷回来了,正好老臣在这儿,快让老臣看看你的舌头恢复得怎么样了。”
张太医开口的瞬间赵彻便丢开沈柏的手,说是丢一点也不为过,沈柏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手在赵彻眼里是什么肮脏可怕的东西。
明明是你自己硬要帮我洗手的,殿下你什么毛病?
沈柏腹诽,随意用衣摆擦了擦手,找了个凳子坐下,乖乖张嘴让张太医检查自己的舌头。
张太医皱着一张脸,忧心忡忡的帮沈柏检查,先用干净木棍轻轻戳了戳沈柏的舌头,问:“这样还疼不疼?”
沈柏点头,张太医又问:“很疼?”
沈柏摇摇头。
张太医心里大致有了数,仔仔细细检查完,擦了擦额头的汗,欣慰道:“目前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接下来还是要注意忌口,辛辣的食物不能吃。”
一听要忌口,沈柏的肩膀立刻垮下去,张太医知道她不听话,故意板着脸瞪着她:“不只是忌口,还有忌语,就算以后能说话了,也不要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你不怕闪了舌头,人家听到你的声音也会烦!”
老张,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话比我更容易招人讨厌吗?
沈柏腹诽,张太医又犹犹豫豫看向赵彻,他不是谋臣,藏不住话,只差把“欲言又止”几个大字贴在脸上。
赵彻冷淡的看着他说:“有什么说直说,不要这样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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