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开始抓狂了。
秦越走了,陈疤子走了,他被顶前了,可街道巷尾的传说故事乃在继续。
现在他一出门,就有女郎来追,甚至有一家老少齐上阵的,就为了堵住他,好把女儿往怀里塞。
说好的振奋军心来着,怎就活生生变成了百姓的活宝了?
走哪都有人挤前好奇的观看,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大伙看呐,果然,有传说中看杀卫阶的说法。如今的他一天到晚不用干别的事,尽应付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眼前这一位,书听多了,脑子更进水,卖了宅子,买来一匹母马,要来求焰火兽的种……
甲寅拍拍脑门,对一脸希翼的汉子道:“不是我不肯,小心的我马一脚踹你,或是把你那驽马给踢飞了。”
“试试呗,俺涂了蜜……”
祁三多实在忍不住了,一扬狼牙棒,虎喝一声,才把这缠人的家伙给唬走。
出了衙,甲寅第一件事便是到几处正在施工的城墙上看看,所到之处,尽是欢呼,他也不用干事,与役夫们随意聊几句家常,这些个劳力就浑身得劲,回去最少吹上三天牛。
“小去病”甲将军与我握过手呢,百灾皆消,去病懂不懂?
甲寅这个外号得来也是巧合,那天他巡街,遇到一位老妪扶着条凳一步三移的走,一脚踩到坑洼处,摔倒在地,甲寅将她扶起后,随便帮她揉捏了一把双脚。
然后,那老妪估计血气畅了,腿脚竟然好了,这一咋呼,可了不得了,一个说书人灵光一闪,“小去病”的外号就出来了。
甲寅对自己的新外号十分满意,因为威名千年传的霍骠姚,大名去病,只是老百姓们见着他就贴过来,把自己当吉祥宝宝揩油就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几处工地一转完,回来便钻到韩徽的屋子里去了,这是间奇葩的屋子,三面皆是雪白平整的板墙,上面横直竖方的列着格子,用炭笔填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韩徽粗暴的推开他,“别来烦某,正理着帐呢。”
甲寅讨了个没趣,便去找师兄,哪知师兄与曾梧埋头在一堆的册子中,他脚还没进门便退了出去。
花枪与铁战在督工,木云在发呆,有心想去看看魏昌和制槊,却又吃了个闭门羹。甲寅扳着手指数数,发现无地方可去,只好再巡街,当他的吉祥娃娃。
待到秦越回来,甲寅就觉着这十天过的比十年还长,隔着百步便飞奔过去。
“别吓我,这样子什么鬼。”
秦越嫌弃的扳开脖子上的手臂,末了还振振衣袖。
“啊呀,你不知道,这十来天有多无聊,盼着天下雪也不下,你回来就好了,我不用出门了。”
秦越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急急去沐浴更衣。
……
同样有着“秦陇锁钥,巴蜀咽喉”之称的阶州城,沿着西汉水南下,便是著名的祁山道,诸葛孔明六出祁山,图的便是西汉水运粮方便。
曹彬选择阶州,算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论出兵,看上去比凤州远,但比凤州迅捷。
论安全,背后就是秦州老王景那棵大树。
论经济,有边贸榷场,光是皮货、牲口、青盐三大件就吸引的人头攒动。
曹彬与潘美两人漫步在榷场,听着藩部与汉民比手划脚的讨价还价声,一时豪情满怀。
“我已去信京中,让家里联络几家商行过来,要把这榷场再扩大,财赋上来了,兵就可以多征,有兵,就可以争取圣上早日伐蜀。”
潘美笑道:“你就是太急,我们都已征得五千兵了,就连蕃兵都有了三百,这些上马就能冲锋的家伙,可不是普通士兵可比,已经甩开凤州几条街了。”
曹彬失声一笑:“也对,这九郎怎么搞的,好象当了留后,反而不会做事情了。”
“他这几年都处在第二辅助的位置上,拾遗补阙容易,提纲掣领难,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家伙冷不丁就冒出鬼主意来的。”
曹彬旋着马鞭想了想,“啪”的一拍手心,道:“仲询你提醒的对,得放一路哨子过去,看看他玩什么花招。”
都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对手,秦越的上位综合症被潘美一语中的。
先是出京时患得患失,再是接印后心虚无措,虽然一桩桩的事情安排下去了,看上去云淡风清的,其实此中困惑只有他自己知道,好在,如今丢失的自信又重回到了脸上。
洗完澡出来的他容光焕发,然后兴致勃勃的让厨下安排羊汤锅子,各种菇子,豆腐,甲寅一看架势,得,又要陪他吃这寡淡的玩意了。
哪知他却让喊曾梧,程慎,丁禹洲,韩徽一起。
“就一个锅仔,请客?”
“你懂啥,其它的让厨娘再烧便是了。”
梁泉县令丁禹洲听说留后请客,两眼直冒精光,自从秦越下县巡视,而对近在咫尺的梁泉不闻不问,他的心里就如吊了十五个桶,七上八下的。当下连忙收拾的整整齐齐,怀揣着一柄西域弯刀,兴冲冲的来到留后府。
一进后院角门,却发现秦越站在几案前手持菜刀在咄咄有声的切萝卜,那萝卜片片如纸般飞出,雪花花的一堆,煞是漂亮。而甲寅,曾梧就在边上看着,丁禹洲差点抱不住手中的弯刀。
“哦,旌德兄来了,坐,一会就好。”
丁禹洲应了声手中刀却不知该如何递出,边上连个亲卫下人也没有。还是甲寅见猎心喜,一把接过,铮然一声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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