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的有道书院开得像模像样。
名声甚广,周边城镇的有钱人都慕名而来想要送孩子求学,可有道书院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念不念得成学,要孩子单独和这位江姑娘见面,据说是要问几个问题,答得合心意,就收下,不在乎钱多钱少,也不在乎家世背景。
曾经有权贵仗着自己有些人脉想要给这位目中无人的江姑娘一些教训,谁知道有道书院半点事都没有,反倒是动了怀心思的人自食恶果。
不知道又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消息,说盛京朝堂上消失了的那位江丞相,就是有道书院的这位江姑娘,她守在这里,是要守着靖王爷的亡魂。
传言传得像模像样,却只在小巷里探讨,没人搬到明面上来说,像是某种奇怪的默契和不成文的规定。
自打这个传言出来,便没有人敢再挑衅有道书院的规矩了。
这位要真是朝堂上的那位江丞相,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区区几条明文规定,又有谁还敢迎其锋芒?
诚然,自江莠决定留在定城后,姜婉的确下令派去了不少暗卫保护,江莠知道这些暗卫的存在,只是她并不在意。
定城的春夏秋冬她都看过了,花开花谢,叶繁叶落,四季更替里,日子好像也没有她最开始想的那么难过,却也没有她期盼的那么好过。
她还是没有梦见过他,哪怕已经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江莠依旧没能与他在梦中相见。
就连年少的时光,也没梦到过。
江莠学会了喝酒,偶然夜来在院子里喝一杯,酒量竟然也渐渐好起来,能喝个两壶了。
她从街上带回来两个孩子,是一对兄妹,爹娘都死了,是从隔壁城镇一路乞讨过来的。
江莠留在身边教导,身边也有了伴儿,府上也渐渐热闹起来。
可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不开心的。
心是空的,眼中的光芒也一样暗淡。
后来她又学会了很多在盛京学不到的东西。
府中后院开辟了一块菜地,酿酒藏酒,还有一手不算上好的厨艺。
江莠试图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满到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想发生过的事,也没有时间去想怀念的人。
她已经独自一人走得很远很远了,是她曾经不能想象的遥远。
江有,祁道,成为了她生命里永恒且无法磨灭的存在。
可她还是连回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路走来,已经耗光了所有力气,她能做的,只是不回头,勇敢的走下去而已。
秋日里晚来风凉,多吹了一会儿风的江莠染上风寒,身上不爽快,也怕传染给孩子们,干脆就放了一周的小长假,也给自己放个假。
定城的大夫开的药很有效,两天之后江莠便觉得有所好转。
她琢磨着想做柿饼,戴上面纱去请教了隔壁的张大娘,随后上街采买,遇见的人都关切的问一句江姑娘身上可好了?江莠都和气的一一回应,等再回到府上的时候,都快到午膳时候了。
府上有下人专门照顾两个小孩子,一般情况下是不许来江莠的院子附近打扰的,午膳江莠随便吃了点,歇了片刻后,便着手开始做柿饼。
张大娘的法子她每一步都记着,但记着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好又是一回事,一回生二回熟,凡事总是有失败也有成功的,没什么大不了。
这方面江莠自知是没有什么天赋的,所以心宽得很,不在这上面跟自己较劲。
把柿子处理好,江莠用大筲箕装上,抬到院子里准备风干。
不知道要晾多久,好在她也并不急着吃。
她的院子靠近后门,这一片都被她利用起来,显得有些拥挤。
此时靠近墙边的大树上骤然多了个身影,江莠一踏出门走进院子里就看见了。
那人背着光,江莠眯着眼睛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
她盯紧了那人,因为知道身边有暗卫的存在,所以一点也不心急。
那人听见动静也转过脸来,随后轻轻一跃,就从树上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看清楚此人的模样和脸上的笑意,江莠骤然瞪大了眼睛。
“在等我吗?”
他咧嘴笑,还是那般模样。
江莠手里的东西端不稳,落在地上,滚的四处都是。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之后才拽紧了裙摆,大步的,坚定的,朝着他飞奔而去。
·
“成日乱跑,没个消停。”
陆燃捏着手里的密旨,无奈又头疼。
他抬起眼帘,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刚好,他站起身来,让云间去提两壶酒。
玄瑾到大晋三年有余了,朝堂上的表现优异,升官很快,如今已经是盛京上门谈亲事最多的人,一度盖过了陆燃的风头。
不过玄瑾和陆燃又有不同,陆燃是单纯的想要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如果没有遇到,那么就不要,提亲的人软磨硬泡,没有半点可破之处,慢慢就放弃了,还不如让自家女儿多去陆燃面前露露脸,指不定还能被看上。
而玄瑾的回绝是,家中已有妻室,只不过天妒红颜已然离世,没有续弦的意思。
听上去决绝,可好像比陆燃这个还没开过窍的木头好说一些,是以玄瑾虽然已经拒绝了,可上门提亲的人依旧只多不少。
为这事儿,陆燃还在下朝的时候宽慰过他,让他稍微忍忍,过个一年半载,也就好了。
玄瑾从陆燃的表情里看见了幸灾乐祸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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