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入目是一套楠木浮雕节节高纹圆桌椅,同系槅扇,房间一明一暗。
一阵撩水声从槅扇后边半旧的山水画屏风后传来,十分清晰。
南进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稳了稳心神。
一路疾驰,岳祺泽什么都没说,直到来了这家客栈才说了两句,与别人说的。
既是不说,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这一趟出来,不是平白无故,更不是游山玩水,其中是什么?有机会知晓。
不一会,岳祺泽穿着一身灰蓝色里衣里裤出来了。
领口略敞,露出线条分明硬邦邦的前胸。
南进什么也没看见,耳朵粉红,起身把主位上的椅子拉开些。
岳祺泽顺势而坐,见他面红耳赤,忍不住调侃:“这里又没有小姑娘,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南进听到姑娘一词,被口水噎了一下直咳嗽。
咳咳,从哪跑出来的人?就离开一阵,他被人换了?
第一次见他这般无状,岳祺泽好笑,不由起了玩笑之心。他太拘束了!
“小小年纪就想姑娘了,真没看出来!”
南进不可思议,谁能告诉眼前说荤话的人究竟是谁?换了,谁有这个功力啊?
又听到他提姑娘二字,本就心虚的南进更加胡思乱想。
好在他没怀疑什么,说就说吧,又不会少一块肉,我皮厚着呢!
混小子想什么呢?“你没看错,鄙人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他眼睛好犀利!“没有,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心思都在脸上摆着,还能有假?”
“大人以往的形象深入人心,这般,属下一时适应不来。还有一点,您误会了,属下刚从外面回来,屋里火盆又烧的厉害,属下的脸才会红的。”
本来单独共处一室就够绷紧心弦的,您还不按套路来,会吓死人的。
岳祺泽挥了一下手:“我开了个玩笑,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南进心里忍不住咆哮,您玩笑都能吓死人。说真话,他是不是又要在风里飘了?!
“属下以为大人是当真才详细解释的,这可怨不得属下。”
岳祺泽一手托脸:“意思是怪我了?”眼神温和,端看如沐春风。
不要怕,正常来!“您这样说也没错!”
岳祺泽笑了笑:“装了这么久,以为能一直都保持下去。谁知是一阵风的功夫,说没也就没了!”
南进讨好道:“您连属下的老底都知道了,装下去作假了!”
岳祺泽正色道:“出门在外,不分级别,你我是一对嫡亲的兄弟。”
天上掉的是馅饼,不是铁饼吧?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猝不及防啊!
“咱们这是去哪儿?”
对于南进顺杆子上爬的精神,他一点都不反感,事实证明真没看走眼,这人很聪明。
岳祺泽眼神深邃,看不到底。“徐州府!”
南进一惊:“是京东西路的徐州府?”
“嗯!”几不可闻!
徐州,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有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之称,其商业云集,交通便利!
南国眼中,拿下徐州,便是取得打开北国之门的一把钥匙。
北国眼中,夺下徐州,便是占领向南国进军的桥头堡。
现今被金军占领,有重兵把守,虎视眈眈。
和平短暂,金人无常。
徐州一日不收回,临安便一日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不得片刻安宁!
唐括毅林的挑战,加促了临安府的决定?岳祺泽这一趟出来是为了什么?其中有关联吗?
南进思绪百转,孤身深入敌后方,高深的功夫也无用,岳祺泽不能去!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大人之名在金人中如雷贯耳,图像四处张贴,您不能涉险。”
岳祺泽疑惑不已,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贺大人亲自去徐州了。
“胡说八道什么?”
南进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显露威仪。与金人而言,只一个无名小卒,陌生的很。
这样,他被金人认出的概率就会大大减少!
“是属下的错!大人非去徐州府吗?”
势在必行!“乔装可行!对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南进心里的话再次出来:“您是大宋的顶梁柱,不能有一点危险!”
与他逗话,是为缓解他的拘束,拉近培养彼此的兄弟感情,谁知他没谱了!
“越说越没边了,夸大其实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别人耳中,你想置我于何地?”
纸老虎,不知你的底细,还能唬唬人。我可不怕!“岳大人只一个,大宋最不可或缺的一个。”
见南进死不悔改,岳祺泽有些头疼,是不是带错人了?
“大宋不可或缺?我怎么不知。来到营中,你小子倒是灌了一肚子的油水,尽说些华而不实之言。”
他脸色有变,再说下去,怕会适得其反。
“属下没说错,大人功略不凡,将来定能成为大宋最有名、最有用的将领!”
岳祺泽被气笑了,“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的事情,你是哪来的自信?”
官场,谁主沉浮,瞬息万变,命运难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船不会翻。
“大人身上自有一股气定山河的气势,想要人不见都难,反正属下是看见了!”
别人看不见,跟我有什么关系。
调侃继续:“这么说之前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就因为你看见了这股气?”
“那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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