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一步一步走进幽深的碧霄宫,身上的暑意已经退了大半。
碧霄宫里往年都是不奉冰的,可是今年云妃娘娘的身子大好了,昊京又特别炎热,这殿宇的角落里便也拜了冰雕摆件。
一是驱除暑气,二是为了装饰。
那些冰雕也都栩栩如生,专门雕了富贵吉祥的图案,有并蒂荷花的,有松鹤延年的,就是没有桂子飘香。
一开始画心还奇怪,问那些送冰雕的小太监,“你们都是看人下菜碟吗,为什么那个桂子飘香不往我们这里送两盆?”
那小太监急的抓耳挠腮,又不知该如何回复,只是一味的赔罪求饶。
说多了,倒是看着委屈的紧。
还是彩墨在一边拉了拉,画心才放了他去。
等到景云公公来的时候,画心还私下里给他抱怨,说大总管近来是不是又攀上了重华殿的好差事,送个冰雕都开始有猫腻。
景云一笑,“画心你平日里也是个聪明的,今日怎么这般糊涂?”
画心一愣,“我哪里糊涂了,还请景云公公说个明白。”
当时景云急着要进去,画心却偏偏扯着他的袖子不放。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进去。”
景云无奈,板起了面孔,“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这宫中除了陛下,又没有男子,我怕什么?
何况见了陛下,我也知道高低的,没那么没规矩。”
画心一向被衡英娇宠,见了景云也总是不见礼的。
景云位在司案太监,是内官中品阶是一等,算是很高的,一般宫人见了都要规规矩矩的行礼。
就是清池大总管,见了景云,也是要拱手为礼的,毕竟司案太监是皇帝身边的参赞,能通政事,这可不是寻常内官能企及的。
外臣们对司案太监也是礼遇有加,因为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遴选,才能一步步成长为司案太监的。
不像后宫大总管,这种因为掌握了权柄,而跃居众人之上的,外官们多半是瞧不起的。
不就是会伺候后宫的娘娘们嘛,不就是会阿谀奉承吗?
外官们往往都是这样评价历任的大总管的,说他们是如何巧笑倩兮,通过讨好后妃们就爬上了大总管的位置。
尤其是清池上任之后,这个履历不深的年轻宦官,更是被攻击的厉害。
景云一向行事低调,今日被画心扯住了袖子,实在是难看,只好附在她耳边悄悄给她讲了个明白。
“这桂子飘香,谐音贵子,哪里能送到碧霄宫来讨云妃娘娘的嫌啊,谁不知道云妃娘娘身子弱,这子嗣上怕是没指望了。”
画心听了这般解释,才呐呐道:“这样说来,那大总管还是一片好心,倒是我错怪了他。”
“松手吧,还扯着,让人看见多不好。”
画心忙忙地松了手,只是看景云公公的样子,也是怕触了霉头,不敢大声说这事。
望舒看见那些冰雕的样子实在是喜人,只是云妃娘娘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她心里也没个底。
自从姜太后薨逝了,这玉芝山的情况就越来越遭,虽然说还能勉强维系,可是不知为何,本来说可保几年无虞的法术,现在却开始塌陷起来。
别的人不敢擅去,望舒可是去过玉芝山好几次了,本来在长尊大人的献祭之后,发黑的山体已经重新变回苍翠,王气也开始重新盘踞。
但这一年多来,王气开始变得渐渐稀薄,虽然外人看不出来,只觉得那王气依然是笼罩在玉芝山上,鸿音王朝也就还要繁荣昌盛下去。
可在望舒眼里,她看到的景致却不一般。
姜太后薨逝后,拜月没有人去缔结新的盟约,玉芝山的王气在一点点地衰减,而且山里的那个秘密也越来越捂不住了。
时常听见那个秘密在嘶吼,这次的时疫,说不得,就是那个秘密搞出来的。
从红枫寺出来的时候,望舒还去了一趟玉芝山,愈靠近玉龙峰,便愈觉得一股子奇怪的气味弥漫在山间。
望舒也不敢多呆,只怕是也糟了时疫,待看清楚玉龙峰上飘荡的黑气,就匆匆离开了。
望舒一直在想,该如何给云妃娘娘开这个口。
自从去年云妃娘娘的身子就不大好,这缔结盟约的事情便一拖再拖。
到了冬日里,看着云妃娘娘的身子渐渐好转,又遇上宫里事情多,重华殿的那位娘娘又有了身孕,满宫的喜气,可不容别的事情冲撞了。
年后又是皇帝出巡,又加上公主殿下的和亲又闹了半饷,这里里外外,哪里也少不得云妃娘娘的调停,故而,也一直没开口去求她。
可是,今天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时疫并不是什么疫情,明明就是玉芝山那里出了问题。
如果云妃娘娘还不去出手压制,还不知情形会坏到什么地步呢。
待按规矩行了礼,望舒认认真真地叩拜了三下,以往,她还没有跪下去,云妃娘娘往往都是叫起的,有时候还唤了画心来搀扶她。
可是今天,云妃娘娘一言不发,安安稳稳受了她的大礼。
她好像一直在等着自己一般,神情看着甚是忧虑。
“云妃娘娘,属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凤鸣山的时疫。
不,那其实不是时疫,是玉芝山出了状况。”
衡英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这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今年是洪庆五年了,对吧。”
望舒没想到,云妃娘娘一开口竟然是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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