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丁玲的在县中的重逢彻底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
我如同着了魔一般,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暗恋的泥沼,彻底迷失了自己。
秋天,县城高中的校园美丽如画,隽秀挺拔的白桦树整齐排列在林荫路的两侧,叶子红黄相映,随风摇摆,充满生机;操场的绿茵球场在秋的感染下,蒙上了金黄的面纱。教学主楼前的两棵身材曼妙的垂柳树,随着秋风不时摇摆着柔软的臂膀,仙女散花般的挥洒起金黄的落叶。
然而,这些秋的美景并没有唤起我一丝的流连和关注。
开学和丁玲在学校食堂的邂逅,让我的精神处于莫名的亢奋状态,高二开始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每天都会比以往早起一两个小时,且食不甘味,夜不成眠。
我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了丁玲所在的班级,开始研究她的校园活动路线,放学后在操场上制造不经意的多次碰巧见面。只为能和她打个招呼,和她打完招呼后,又装作不经意地、矜持愉悦的返回宿舍楼。走出她的视线,进门后再飞快的跑过楼梯,找最好的地形,躲在窗后看她走过的身影。
我像极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的可怜的雷纳多·阿莫鲁索一样,总是找各种机会,找任何可能的合适地点,痴情的注视着玛莲娜·斯科迪亚婷婷袅袅的从身边走过。
丁玲依然很冷漠,我看不出她的悲喜,猜不着她的心情。
我不敢更深一步的接触她,怕破坏掉那种我们之间看似有一丝情意缠绵的关联。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观念冲昏了我的头脑,刺激着我体内的荷尔蒙,我甚至开始有各种幻想,丁玲成了我魂牵梦绕的精神寄托。
我考大学的理想似乎出现了动摇。我曾经幻想着,如果丁玲能接受我的爱情,我甚至可以放弃一切,甚至可以听从爷爷的安排,回到山村里牧羊种地,如果她愿意,我们可以粗茶淡饭、毫无所求的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然而这一切,似乎又像梦一样,比考大学,闯荡城市,功成名就还更加遥不可及。
我开始对自己的成绩不再过多的关注了,我时常站在宿舍洗漱间的镜子前,望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由于囊中羞涩,我从来没有邀请丁玲吃饭或者出去娱乐的勇气,更谈不上买什么像样的礼物给她,我开始越来越多的注重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和评价,甚至从借来的生活费中买同宿舍兄弟的旧衣服来装扮自己。然后穿起来、跑出去,像一只公鸡一样,在她经常走的路线上等待,向迎面走来的她展示自己新的羽毛。
不论何种情境,丁玲每次见到我,都会微微一笑,然后优雅的继续她的行程,从来未曾停下来,和我多说一句半句话,或为我驻留半分钟。
丁玲的冷落让我不安,我忧心忡忡的想,丁玲是否已经彻底忘掉了我们初中生活里那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忘掉了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亦或这些东西从来未曾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
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设想冲击着我的大脑,我开始多愁善感,成绩也由高一以来的差强人意到如今的一落千丈。
甚至连最基本的课题都解答不了,完全丧失了学习能力,身边越来越多的同学和老师都开始莫名的疏远我。没有人真正的知道或关注过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精神又恢复与她重逢前的状态,开始萎靡,并逐渐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把老师同学们好好学习规劝统统扔在一边。
我和班主任化学老师、数学主讲老师的关系恶化,在他们眼里,我变成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甚至破天荒地被化学老师从课堂里赶出来,游荡在操场上。
父亲寄的钱不及时,不能支撑我的消费,生活费断顿时,空着肚子的我逐渐明白了什么叫做精神和ròu_tǐ的双重折磨。
很快我病了,接连发着烧。但是我还得咬着牙坚持去上课。
化学摸底我考了从小学至今以来的学校生涯里的第一个不及格,这次班主任化学老师彻底爆发了,他怒发冲冠,撕了我的卷子,把我从教室赶出来,要我去请家长。
我很羞愧,厚着脸皮拨打了爸爸的电话。
寒冬将至,我停课等家长来面谈,无法进入课堂,已经在操场上游荡了两三天,依然发着烧。我坐在草坪边上的石凳上,对着校门出神。我清楚的记得老爸匆匆忙忙从外省打工的建筑工地赶到县中的情景,熟悉的身影从县中的门楼闪进来,他佝偻着腰身,裹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头发蓬乱,被寒风吹散开来,老远都能看清黑红面庞上的污垢。
“是爸爸!”看到那很久未见的熟悉面庞,我的头嗡的一声,下意识的像弹簧一样从石凳上蹦了起来。
校园不大,爸爸也发现了我,径直走过来,“大国,你怎么了?”,他眼里的关切的盯着我。
“你们老师这么急的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老天,你怎么这么瘦!?”他粗糙的大手像抚摸儿时的我一样,托起我的脸。
随后又猛地移开,退后一步打量我。“你发烧了?”,
我脑袋一直是空荡荡的,见到他,自从他一进校门,我还在想怎样带他去见班主任,怎么把自己的事情说的圆满,见他发问,我没应他,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没去医院吗?”
“还没呢。”
“你是没钱了吧?你病了,你怎么不言一声呢,我给你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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