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你救我?”我大叫。
“是。”
“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王建大人麾下任建忠校尉!”
“王恢呢?”
“王大人想必已渡过淮水。”
原来此“王”非彼“王”;可是那个“韩”字,又是谁呢?是他还是扶雍?
“我等随建节将军王建奉命偷袭淮泗,欲截断叛军粮道,岂知叛军早有防范,故而被困于此,如今遍寻王将军不着,我们决定由西北角突围,刘大人意下如何?”
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这个剧离怎么看都跟从前不一样了,除去了小偷的猥亵,多了份军人气概。
“好。”我赞同。其实我根本搞不清楚西北角是哪里,目前这种混乱的情势,汉军明显已败,当然是逃得一个算一个。
集结了近两千名骑兵,其它兵种不知其数,把兵车交给有经验的战士,我换乘战马,开始向西北角突围。
天完全黑了下来,方圆十里的战场上,到处有火把点燃。叛军两倍于汉军,再加上心理气势武器等因素,突围之战打得十分艰苦惨烈。
可是鲜血令人亢奋,刀剑刺入人体的声音刺激着神经,求生的yù_wàng充满我们的心,惧怕退去勇气再生,前头一批倒下去,后面的接着补上,踏着战友的尸体,我们奋力冲开一个缺口,突出重围。
夜深了,月亮升起来了。残兵败将疲疲乏乏地来到淮水边。数点人数,骑兵不到千骑,步兵二千三百八十人,弩兵八百四十一人,兵车十一辆,另加不到百名的盾牌兵。大部分的战士身上都带伤,我的身上也有三处。
剧离凄凉地说:“王将军生死未卜,三万二千兄弟,也止剩不到五千人。”说罢眼眶一热,似乎要掉下泪来。
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绝对安全。”其实自己心里的悲怆更加难以名状。
队伍原地休息,没有心思跟剧离叙旧,也无心问他为什么会从军,心里只是惴惴然无法安宁。
剧离说,按原计划,王恢会派楼船接应他们过淮水往会稽。可是月光下,辽阔的水面一望无际,空荡荡的连个船影子都没有,只有淮水静静地涌流不息。
不会出事了吧。我忐忑不安地望着江水发呆。
那是什么?
我揉揉眼睛,惨白的月光下,飘浮在水面上的是什么?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啊!”有人惊恐地喊叫起来。“死人!水里有死人、有尸体!”
汉军的尸体,无数汉军的尸体,多得数不过来,一具具一排排一列列,源源不断地顺着淮水漂向下游。
剧离脸色死白,我浑身战憟,战士们围拢过来,我们死瞪着阴森森飘眇眇的水面上,随着水波不断起伏漂流的尸体,我们悲痛、恐惧、绝望。
所有人都想到了原因:王恢没能渡过淮水。
那二十万大军呢?
第一声压抑的哭泣隐隐传来,传染似的,哭声开始扩大。已经有会水的战士跳进水里去打捞自己弟兄的尸体,接二连三地又有人去。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抹一把泪,厉声喝斥着身边流泪的剧离。“现在军中你最大,快阻止他们。”指着江水中奋力打捞尸体的战士。“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马上!”
“去何处?”剧离混混沌沌地。
“两个方向你来决定,一是寻找王恢,寻找主力部队;二是回长安。”
剧离想了想,毅然决然地说:“寻找王大人,我不信,二十万大军会全军覆没。”
我也不信。
经过战斗的惊骇侵浸,早没了心思去找晏七行,也没了心思为自己忧伤,鲜血和死亡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个人的感情得失与之相比显得渺小卑微,与二十万生命相比更加不足挂齿。所以,我决定跟他们在一起。
部队整装完毕沿淮水而上,一路上,许多楼船的残骸与死人的尸体顺流而下,越发证明我们的猜测。
天明时分,终于来到汉军渡淮的河段。这里是河流转弯处,水流湍急,但是再大再急的河水,也冲不走一艘艘堵塞在河道上体无完肤的楼船。晨曦笼罩的江面上,充斥着战斗过的痕迹,楼船桅断帆垂面目全非,重重叠叠的尸体堆积在船上,横七竖八挂在船舷边。日出与死亡,温暖与阴冷完美的结合,在绚烂的霞光里营造出一种诡异的壮丽,远远望去,就象一副色彩浓烈却又透出阴森死气的画——人间地狱。
我们就这样静静站在江边,静静地望着这一切,没人出声,只有风呜咽着盘旋在淮水上空,盘旋在我们心上。
这一切会与他有关吗?这地狱般的场景是他的杰作吗?
风刀从我心上刮过,心在滴血,痛不可当。
“呜呜……”一阵角声传来,众军皆惊。
我们被叛军包围了,叛军手上有枪。
领军的是郭解。
可是为什么飘扬着的却是“韩”字大旗?
“汉军听着,速速投降,饶尔等不死!”劝降之声如雷霆灌耳。
背后是无数牺牲的兄弟,英魂不息;前方是敌兵林立,杀气牛斗。淮水上那幅陨身殉国图竟化成极大的勇气激励着战士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结局,但五千汉军居然没一个胆怯怕死,极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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